第一章 西落村（1 / 2）

西落村下了几个星期的雨。

西落村的村民情绪焦虑，大雨再这么下下去，土里的庄稼浸了水，到时候今年的收成可就泡了汤。

西落村的康老头急得兜兜转转，脸上皱出一个苦字。

他的年龄已经很大了，身边却没有几个照顾他的人：儿子在一场旱灾饿死了，儿媳妇生下孙女的后就跑了，只丢下一个孙女陪伴着他，伶仃孤苦。

西落村是一个死村，地势偏远，山路崎岖，日薄西山。

青壮年人早受不了这里的苦日子，只遗留下来的几户孤寡老人。他们终究是恋根，只想死在故乡的泥土里。

大雨已经下了几个星期，对西落村而言，十分异常。

康老头决定去临川水边瞅瞅他家的土地。

康老头心里早已有了猜测，他嘱咐了孙女几句，穿上粗糙的蓑衣和斗笠，提着一盏油灯就往临川方向走去。

天色晦暗，雨哗哗啦地下，临川湍急的川水也随之作响。

康老头举着扁担在黑暗中行走，雨水打在他精壮的臂膀上，模糊灯光晃在干巴巴的皱纹上，勾起了康老头久远的回忆。

不知不觉，康老头已经来到临川水边。

望着临川之水，康老头的思绪开始飞远。

传说中临川水儿无穷无尽，没有人知道它的源头来自何处，也没有人知道它通往何处。

有人曾追溯过其历史，但那些探寻临川历史的人都死了。

康老头擦了擦额角的水滴，不禁想起前几日村头的傻老头说的事。

那个傻老头在西落村许多年了，安安稳稳，昨日却不知到发了什么疯，吵着说临川水出现了妖怪。

可康老头在临川水边生活了多年，若真的有妖怪，那康老头也应当比那傻老头先发现。

人老糊涂了，连傻子的话也多心，康老头笑骂自己一句，壮着胆子继续赶路。

走着走着，雨声渐渐小了，周围越来越安静，只能听见雨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康老头感觉有点不对劲。

望着奔流不息的临川之水，康老头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有了几分紧张。

“今日的水儿怎会发着光儿?”

康老头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只见临川水面在大雨中朦朦胧胧，伴随着一丝诡异的美感。

一定是幻觉，年龄大了看花了，康老头安慰了自己一句，他壮着胆又往前挪了几步，才把水中的东西看了个仔细。

水面若隐若现，闪烁着一层层磷光，细细碎碎，遍布着整条河流，遥遥望去，仿佛是水面穿上了一层薄纱。

看上去临川水中发光是由这些不知来历的东西造成的，一定哪家缺德的，把杂物倒在了水里，康老头松了一口气。

他在临川水边多年，从未见到所谓的妖怪。

就在康老头一惊一乍之时，天空突然闪了一下，随之一声雷鸣声随之炸裂开来。

“轰！”

康老头一惊，抬起油灯往水中一看。

只见临川水中腾出数不胜数的水泡，无数的鱼儿突然翻涌而出，在水中疯狂地地跳动。

霎那间，昏天地暗，风雨乱作。

康老头愣住了，一时间竟惊得发不出声来，他的目光被水中的奇物吸引，忘记了川水浪打湿了蓑衣下的裤脚。

水中已乱成一片。

密密麻麻的雨水夹杂着哗啦啦的水声，成群古怪的大鱼和狩猎者在黑暗的水面疯狂翻涌乱舞嘶哑，仿佛在争夺着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血腥，让康老头感到一丝畏惧，但更让康老头害怕的是，他看见了临川水面中央那道散发着微光的通天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