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所畏惧（2 / 2）

恶魔，就是李林现在的身份，也是他身边所有人的身份。

“海琳·赛特斯…”

默默的念叨着，李林冰冷的心中，浮现了一点温情，这是他在这个梦境中仅有的一点感情。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是一片金发，梦境中的母亲已经离开了两千个日夜，就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生育恶魔对凡人来说就是耗尽一生的事情，哪怕那个凡人不那么平凡，也需要用一生才能孕育。

“自由自在…”

默默的念叨这句嘱托，曾未为此发愁的李林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做起来是多么的难。

笼中鸟，李林有时想这么描述他自己，却觉得不太准确，笼中鸟可以在笼中自由自在，而他在笼中也被规划好了笼中的前进路线。

卧室，餐厅，厕所，浴室，走廊，以及会路过的客厅。

这就是李林两千个日夜的生活，毫无例外。

直到昨天当他想打破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去房间前的草坪上晒晒太阳，看看他梦中的新家是个什么样的房子时，李林才知道，两千个日夜他的噩梦没有血腥，只是因为他没有触犯禁忌。

而触犯禁忌的后果，手臂被折断，翅膀被拔掉，肋骨、胯骨、腿骨以及头顶盖颅骨，全身的骨头，切实完好的一段都没有。

“嘶！总有一天，我要把那老头切成一千块油炸！”

聒噪的嘶吼，在耳畔回荡，那是李林另一个自我对痛苦的应激反应，已经嘶吼了整整一个日夜。

看着左二臂与右二臂哪怕被折断了，也在忍痛做着切割的动作，李林头痛欲裂。

“安静点！不然我就把这多余的双臂切掉，反正它们看起来也没那么实用！”

极为实用的威胁，那多出来的双臂瞬间像油蜡一样融化，融进了原来的手臂中，面对精神病自残的威胁，哪怕是李林的另一个自我也不敢再坚持。

“那老头…贝利亚尔家的…神上神！”

喃喃自语，李林到这时才切实的了解到他的身份全貌，他是贝利亚尔家的神，他可以让任何人做任何事，包括死。

而他的爷爷，古塔·贝利亚尔是神上神，为他这位神安排好了他的一切，包括死。

仅有的两次面对面中，李林感觉的越发清晰，他是贝利亚尔家的混血，见不得外人的事物，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延续贝利亚尔家的传统。

从混血中诞生一位纯血，这是他活着的理由和使命，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其他的任何可能性。

“李林少爷，您的晚餐，您是在床上吃，还是…”

一丝不苟的脸庞，带着微微的迟疑，才让那平板一样的脸庞看上去有些生气。

“床上！”

再次整理了下头盖骨，确定它不会突然间掉下来，李林微微的招了招手。

“好的，今天的餐品…”

指挥着女仆在床上摆上餐桌，以及各种菜品，管家约翰准备像李林介绍晚餐的餐品。

“和我说一说畏，我要怎么收集它！”

摆了摆手，李林打断约翰的介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曾未有过的难耐的疑问，那是他所能理解的，自由大门唯一的钥匙。

“畏，自然而然会有的！”

“我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

黄金一样流光灿灿的椭圆太阳虚幻的穿过床靠淹没在墙壁中，太阳上左侧镶嵌着光明璀璨火热的炽白足球，右侧镶嵌着黑暗跃动如墨的漆黑足球，相反又别扭的现象浮现在李林的身后，那是一条仅是头颅就有两公尺粗的黄金巨蟒和它的两只眼睛。

“看看我，这正常吗？”

疑问中，拿着汤勺想要喝汤的李林紧紧的盯着约翰，以及一丝不苟的脸庞上浮现的如露珠一样的汗水。

宛若被紧紧攥着心脏，连呼吸都极为的困难，约翰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那是草食者对肉食者天然的恐惧。

虽然见过，约翰还是不敢置信，贝利亚尔家的继承人在还不到六周岁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觉醒了贝利亚尔家的血统，以及赛特斯的杂质。

“您的血脉源自贝利亚尔…”

“还有赛特斯！”看着约翰，李林提醒一句。“我应该已经超越了他！”

听着贝利亚尔家的继承人肯定的言辞，以及他身后非凡的巨蛇头颅，约翰小心翼翼的拿出了手帕。

约翰不知要怎么解答李林的这个疑问，他只是个中级恶魔，曾未离开过贝利亚尔家领地的中级恶魔，畏对他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或者说畏这种东西约翰只见过一次，那是上级恶魔才能接触的东西，他一个中级恶魔理解不了，也没资格理解，那是一条天与地的鸿沟。

“也许是您的年龄太小，无法让老爷产生畏！”

“一只小狮子，哪怕有着超越狮王的力量，也无法让狮王畏惧…贝利亚尔家的传统？从古至今的畏，在他身上？”

疑问的看着约翰，李林陷入了回忆，昨天他见到了一辆战车，古老的烈焰战车，天使的器具需要两人驾驶。

“那辆火车…我见过，它应该没有…至少他抬手前…”

“也许您该找一件适合自己的武具，有着武器的人肯定比两手空空的可怕！”

“拿把菜刀来，也许它能让我看上去更可怕一点！”

听着李林的吩咐，约翰一个踉跄，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林会提出这么不靠谱的要求。

“李林少爷，我是说，您应该找一把更可靠的武具！”

“我连贝利亚尔家都出不去！”

“恶魔的传统并不止于血统！”

“契约？他会允许我到那个恐怖的世界！”

擦了擦汗水，约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下级恶魔给李林少爷灌注了这种奇怪的知识，人间对于上级恶魔来说应该只是个危险，但绝谈不上恐怖的地方。

只有下级才觉得那里恐怖。

“契约和血统同等的重要，老爷不会阻止您履行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