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容少年意，似是故人归（2 / 2）

随之，我的手机收到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瞧，由她所发：好巧啊，你今天也回家了。刹那间，我万分肯定，夹在我们之间的所有路人，的确都是路人，她那挥别意，非我所属。我平复一下心境，回复她：“回家享受剩余的寒假了；你们姐妹路上多注意安全。开学再相会。“感觉中，另外那个女人应该是她亲姐姐或者亲戚家的姐姐，就大胆的臆猜。此时，那个女人也看着我的方向，终究是相隔太远，只有一片朦胧的年轻样子。赵乐媛没有再回复短信，倒是再次与我挥手相别。在我招手回应后，她们两人继续赶路，慢慢地消失在了天边。

转眼，新夏的风，开始在我们教室的走廊间躁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赵乐媛刚刚转来的时候，每次模拟考后，成绩并不是理想，她幸运的是，遇到了一个好同桌。我平日的课堂上是不怎么有响动，老师不提问我的时候，仿佛感觉不到我这个人的存在。但是班里成绩前五的名单中，每次考试后，都必出现我的名字。这大半年来，我这个同桌称职的有些过度似的。起初她不怎么愿意认真学，我就软磨硬劝；待她逐渐看到了自己成绩的提高后，对学习有了兴趣，开始主动叫我帮助解决难题。她也可以由中上游往上冲刺。

晚饭后，对于我们这些高中生，就是寻常的晚自修时间。这天也是。可是晚自修开始没多久，在我们一片静默的课桌间，忽然，赵乐媛的电话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仿佛要撕裂夜空。她一时也呆楞住了，然后反应过来后，慌忙将电话挂断，随之慌慌张张地走去教室外面。教室的门再次被关上后，只见她将电话回拨，然后贴在耳边。我也转回了目光，继续看书。

估摸着过去了不短的时间，赵乐媛人一去仍未返回，我隐隐忽生一丝担忧，忍不住又望向了窗外的她。透过玻璃，我发现她一副比较激动的样子，脸上愁苦的神情隐约可见，嘴巴快速地张合，显然是与人在争吵。我不自觉地将左手中的紫珠，多涅上了几分力气。没过多久，她终于结束了通话，两只胳膊无主般地下垂，人木然地站在那，一时没有返回来的样子。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看到这一切，我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忽然她动了，但是房门随后并无打开，只听到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这个时候的我，什么想法也顾不上了，翻起身就冲出门追上去。

赵乐媛刚刚绕过楼下的桂花坛，一路跑向校门，我紧跟其后。在这静谧的校园夜色中，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尤其刺耳。她越过校门后，竟没再奔跑，忽然止住，茫然若失，也没意识到身后的我。就这样，我也陪她静默地站着，没有上前去打扰她的世界。

昏暗的路灯下，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路人，脚步声越来越近。这阵声响，仿佛一下子唤回了赵乐媛迷失的灵魂，她终于动了，一步一步僵尸般地往前挪步，沿着我们校园的围墙根。我也一步一步，轻轻地紧跟着。

我们在微微凉意的夜风中，不记得走过了多少的路口，甚至走到了路灯的尽头，开始走进纯粹的夜色里。沿着一条泥土路，沿途经过一洼浅水塘，一片青蛙叫声在微微发臭的水面上争吵不休。树林外漆黑的铁路，好像一条大蛇，偶尔一趟列车经过，咣当当地捶打着铁轨。

又走了一会儿，小路前方不通，被一个几十亩地大的池塘拦住。赵乐媛立身岸边，一语不发，我躲在夜色中忐忑不安地守着她的身影。

“啊…赵乐媛!”在她冷不防的扑进水中后，我风驰电掣奔向前，又一声“噗通”，紧随其后跌入池塘中。很快，在水底下，我一把紧紧抓住了她。赵乐媛没有想到此时出现的外人，可是她寻死的决心没有弱一分，空出的另外一只手拼命捶打我，想要挣脱出去。生死之际，我就顾不上那么多，索性绕过她身子后面，一把搂住了细腰，双脚奋力地踩水，努力让我们两人的脑袋浮出水面。女孩子终究力气不大，尤其是被我从后面制住，渐渐地她就放弃了挣扎。我顺势几近耗完吃奶的力气，将我们两人拉出了水面。瞅准岸边的方向后，我一只胳膊仍旧搂紧她的腰肢，空出的胳膊向岸边划水。

到了浅水区，水面及我大腿高度，我可以站起了身子，左手干脆就箍主她的双腿，直接“公主抱”，脚底下一深一浅的爬上了岸。

“是你！”此时的赵乐媛也回过了神，从我手中挣扎出去，双脚着地后，又开始捶打我胸脯，左手握成拳头，右手摊平成掌，声嘶力竭地哭喊：“谁叫你救我的，谁叫你救我的。你是大混蛋！”

我挺直着胸脯，一声不出，任她发泄，也小心护着她不要摔倒。赵乐媛终于抽空了心中的力气，没有再继续哭闹，身子向前一倾，趴在了我肩上。她湿漉漉的长发，粘住我的脖子，我感觉整个脖子凉丝丝，并有一些搔痒。她的脑袋，仿佛要整个都埋进我的身体中了，随着低闷的抽泣声，身体也一起一伏的颤抖。

这是平日里怯生生如一只小兔子般的女孩子啊，此刻她好像一个快要四分五裂的瓷瓶，还好被我用力紧紧按住了裂纹。她依旧如小奶猫般的抽泣声，源源不断地发泄着委屈，痛苦。鼓足勇气后，我爱惜地将她身子环抱住。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却有一缕幽香，不自觉地窜进我鼻孔中，就好像茫茫雪海，近立一株寒梅。

终于，赵乐媛哭也哭够了，情绪渐渐平复。她缓缓离开我的肩头，低埋着脑袋，额前的几根发丝蹭着我的下巴。女孩子的娇羞，这会儿才刚好回归。我原本环抱着她，显然已不合适，然后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她腹前的双手上，各抓住了一只。她的身子虽然微微抖动，但也没抽回双手，而我那一刻竟也没觉察到有任何的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