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柳墩子(1 / 1)

“后来慢慢熟悉了,真心觉得他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无论是谁找他帮忙,他都会帮忙的。可是他不怎么跟别人说话,因为他说话结巴不利索,但是他干活利索的挑不出毛病。他发现我一个女孩子砍柴之后,每次送完了树墩,还会把木柴都劈好,靠着墙码一整面墙的柴火堆。我从中间随便抽出一根,柴火堆不会倒,上面的柴火会自己落下来填住空隙。”

“他真得比我强太多了,我刚开始砍柴火的时候,总是担心斧头会滑下来砸到脚,或者甩出去打到人。后来可以劈到柴了,但也劈得歪七扭八。三个月后,我一个人使出浑身的力气劈柴火,可以劈出整齐的小木条,一天大概可以劈一棵树,但是宅子里面每天需要烧两棵树的柴火,我很少能睡一整宿的觉。每天砍完了柴,我扶着自己麻木的腿和直不起来的腰,还有灌铅的胳膊,慢慢一步一步挪回房间。以前我伺候生病的少爷时都可以睡一整宿的觉。少爷那时候虽然病了但是精神挺好的,晚上就我一个人在房里陪着他。”

樵夫对河丫头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都是你一个人做?很辛苦吧。”河丫头当时楞在了原地,第一次没有跑开,但是也没有回答。

第二次的时候,樵夫没有靠得那么近,远远地说:“你需要人帮忙的。”但河丫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在这些个大宅子里,每个人都只干自己的活计,勾心斗角是家常便饭,对别人的事情乃至生死都是不闻不问的。

“转眼时间过了大半年,大冬天的时候,我会递给他一杯热汤。虽然这些东西是上头的人不要的,但确实是好东西。做力气活的人,光喝水容易经常上茅房,若是能喝一点热汤菜汁什么的,就会好一些,还能暖身子。”

“过年的时候,宅子里需要更多的柴火,我每天清早起来砍柴,一整天都不能休息。他看我一个姑娘家不容易,便在自己的家里砍好了柴火,搬过来放在这边的院子里。他说:‘年节里忙,宅子里以前买的都是树墩,如今买了木柴。’我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宅子里的人为了从中间捞油水,就算是主人家给了两倍的银钱买木柴,她们也会克扣到只剩下买树墩的钱给樵夫。”

“我可以帮你忙的。”樵夫道。

“我可以的。我平时也做这个,做惯了就好了。”河丫头拒绝了。若是被有心的人看到,自己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

“不行,大冷天的,你一个姑娘家搬这么重的树墩会摔倒的。这么重的斧头会砸坏了脚。我一个粗人做点力气活没什么。”

“好呀。”我那个时候突然意识到,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他是真的关心我,在意我是不是会受伤。

“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枣,就是秋天会掉在地上的小枣。”河丫头当时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河丫头,那个被全城的人嫌弃嘲笑的不自量力的小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

“墩子,柳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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