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破空魔弹(1 / 2)

子弹划破气流,击中头盔,洞穿的头盔一侧,如掌大的破洞在出弹口一侧瞬间撕开。在那被子弹击飞的头盔旁,诺兰呆呆地侧躺在地上,仍在呼吸的他未曾一动。

(我这是死了吗?)

不,死人不会呼吸。

(我还活着啊。)

是,自己仍能感受到来自地面的温度。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反问着自己的大脑很快给自己了答案。

别动。不能乱动,也不许乱动。

动了就会死。哪怕一下,哪怕一根手指,都不要动。

狙击手的热感准星仍旧瞄准着诺兰的‘遗骸’,但那'遗骸'没有立刻发凉,仍旧保持着尸体余温。狙击手深呼一口气,不愿暴露踪迹的他,继续瞄准着那一动不动的‘尸体’。

熄灭了所有灯火的队伍,看不到诺兰究竟如何了,只知道仍有一名不知何处的狙击手在废墟间四处徘徊着。听着众人动静的诺兰也未知道同伴跑向了哪里,四散逃开的他们不知谁是下一个倒霉蛋,而他们可没有我这般幸运。

(要快点找到入射角的大致位置。)

倒在地上细细回想的诺兰脑袋飞速运转。

后方的居民楼?那连绵的商业街?还是远处的百货楼?

(不,那些都不是狙击手的藏身地,子弹并非是从后方袭来。)

是前方的广播楼?那里是这片废墟里最高的建筑,但如果子弹从前方袭来我早就命丧当场。

(所有只能是侧面,也唯独是侧面,我的左侧。)

左侧,左侧的最高点。左侧的最高点是那微微倾斜的观光塔,可那摇摇欲坠的建筑真的会有人上去吗?不会。但那左侧,可究竟在哪里?模糊的记忆里各处都是残破的废墟。

(不行,快回想午间刚到这里时的场景,快想......)

那无数的砖瓦间,只有一栋宏伟且平整的建筑未被轰炸波及...

*砰——*

子弹卷着气浪,穿过掩体,掀起一大块一大块的水泥——伴着一声急促的嚎叫,诺兰的前组长马丁被穿过掩体的子弹击中......

从背部破开的大洞拽着肚前的断肠,马丁不停地挣扎着,无止的痛苦,不消的疼痛——喷涌着鲜血的他被莱维用绷带死死地捂住肚子。携着绷带缠绕,深埋入组员肚间双手的他没有意识到这是致命的贯穿伤,仍旧不停地往他破开巨洞的体内塞着止血的棉布...

“马丁!坚持住!别乱动!”支援组的另一名成员莎希将吗啡扎入马丁中弹的躯干,但他挣扎的动作未见放缓...莎希用医疗包里的剪刀将马丁一身染满血污的装备剪下,那不停冒血粘着血肉的军衣被彻底撕开后...3班支援组的队医莎希,手握利剪的她失望垂下了焦急冒汗的脸颊。

她冲着慌乱的莱维摇摇头,而那莱维见到莎希失落的脸颊后,非但没有理解何意的莱维却对着队医厉声回斥道,“你不救?我来救!”

鲁莽的他为马丁打下了更多的吗啡,而那吗啡却让马丁的神智开始发散......

“救...救..救....”

马丁虚弱的短促着,外冒的鲜血将肚间的猩红的棉布顶出。

莱维依然没有放弃希望,不停撒着止血粉的他依然在死命地摁着马丁不断滋滋外冒鲜血的伤口,但这鲁莽的举动只是徒增着马丁临死的痛苦。在剧烈的疼痛中,绝望的马丁应激地死抓着他那粗壮的胳膊,这举动让莱维更加坚定了救助马丁的决心。

而那盲目的决心让马丁接着承受更大的痛苦——被塞满止血棉的肚内依然滋滋冒着鲜血,不管再进入多少棉布依然被涌出的血液顶出;马丁背部缠绕至肚前的绷带死死裹着外露的肝脏与断肠,在莱维那包含希望的摁压下,马丁拍打他手肘的力气愈来愈弱......

直到那急促呼吸的身体不再起伏,那失去神色的浅色瞳子变得灰暗。苍白的脸颊下,马丁因疼痛大张的下颚垂下了腔中的血舌,滴涎的猩红血液混着涕液黏着地粘附在莱维的衣间...

莱维那仍旧死命摁着的手渐渐松开,少了一半腹部的马丁,腰间的脊骨显露,莱维用那染满同伴鲜血的手,将马丁死抓着自己手肘的指头一根根的掰开...

莱维呆呆地看着地上同伴的尸体...队伍初次遇敌便少了名魔导士,还是在未见敌人身影的情况下就少了一名士兵,就失去了一名战友...早些时候的两人还互相聊着天,刚分组时还抱怨诺兰不是的自己也是马丁为诺兰开了托,

“别老是那么仇视他嘛,都是一个班的兄弟——”

也是在诺兰跌入坑中后,面对兴高采烈四处张扬的我,是他劝自己不要老是这么落井下石,这么不解人情,

“人诺兰挨霉了别这么兴高采烈!身为副班的你不体谅自己人就算了居然还想他早点死!这可像样吗!”

在找寻诺兰途中被长官训斥时,也是他一人抗下了副连长的训斥...

“抱歉长官...失踪的队员先前是我组的...所以这更大的责任应该落在我身上才是...”

只是那么几个小时,只是当了他几个小时组长的莱维,在与马丁短暂相处的时间里开始反思着自己曾经的过失。此刻间意识到自己丑陋面貌的他,想日后细细了解马丁的莱维只能悲伤地握着那冰冷蜷缩的手掌...

“你比我更适合当副班长才是......”马丁的死让莱维意识到了自己的缺点,浑身肌肉的他只是仗着祖辈打下的荣誉而享福的无能后辈罢了。

等厌烦的狙击手本想开枪威慑一下地上的‘尸体’,却看到了掩体墙缝里冒着的微光。在凭着感觉穿射了一枪后,热感瞄准镜下掩体后瞬间便飞溅了血光——脸托枪垫的他,那戴着黑色的蒙面下狙击手哧笑一声,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

被枪声打断思考的诺兰重新开始了思考,他与班里的众人都明晰了狙击手的大致方位。

“左边!莱维!你的1点钟方向!”,攻击一组的组长唐向着莱维喊道,仍在发懵的莱维依旧不知如何应对,但那倒地本以为死透的诺兰却忽然起身朝着弗提亚躲藏的掩体奔去——

“新约教!那海格女神的教堂!他肯定在教堂的钟楼上!”

代表赎罪女神的海格,圣书中接纳普拉西里人与世间众人罪过的圣女海格——被帝国誉为慈悲女神的她,如今是普拉西里人与各地信徒们所崇拜的一道信仰。由大师级别的工匠为她筑起的石像供奉在海格女神教堂的大门前。月光中,那敞开胸怀的女神包容着世间万物的罪过,女神脚底那象征赎罪的荆棘石雕纵横密布。她将世间的苦难吸附,牺牲自我的她踩在由苦难铺就的荆棘天梯上,为见神明,替世间的人们赎清罪责。感动神鸟的她身边总是围绕着鸽群,伴着脚底绵延天空的荆棘台阶一路向上,愈攀愈高,足踏荆棘的她爬至高空,请求神明的面见。她那高伸着的臂膀时刻迎接着来自众神的救赎,等待着神明为世间创下一个太平美满的‘理想国’。

为了迎合免受苦难波及的神意,海格女神的教堂通常被设计得能抵抗住爆炸与辐射的侵袭,而信任海格女神为国教的帝国是不可能会轰炸教区的。

同是帝国渊源的诺兰最清楚自己同胞的偏好——因此向众人喊道,

“2千米远的教区钟楼!钟楼上的彩窗!只有那个位置是入射角!”

锁定了左侧位置的诺兰回忆起了教区的位置,一发子弹掀起一阵气浪,从奔跑着的诺兰身后擦过。

12.7毫米口径的狙击子弹威力着实吓人,顷刻间便将诺兰身侧的水泥墙一瞬打烂,抓住机会的诺兰没有就此停下脚步躲进掩体,而是接着向弗提亚与休斯克班长躲藏的位置继续奔跑着——

“弗提亚!装枪!快装枪!”

弗提亚看着狂奔着的诺兰傻了眼,这家伙是真的不怕死啊!会了诺兰意的弗提亚便迅速的将集合时组装完成的枪身接上后托,接下了诺兰高抛来的一根长枪管。

“还差一根!”

预判好诺兰前进身位的狙击手眼睛重新聚焦热感准星,对准枪口直指诺兰。虽有晚风,但那点误差也并无大碍,于是乎狙击手重新调整呼吸,只要再杀一个就可以满足收工。

“等下!马上——”,诺兰往前丢出最后一根枪管后便立刻爬下,子弹再一次的被他躲了过去...只是那抛出的位置离掩体后的弗提亚差了太远.......

那一声枪响响起,本以为能顺利击杀敌军的子弹却被对方趴地躲过——狙击手暗暗骂娘,破坏了预瞄状态的诺兰已没有机会站起,只能寄希望于狙击手重新校准归零的时间慢点......

没等休斯克发令,弗提亚直接探出半身朝着那遥不可及的位置粗略射击着——

略受干扰的他被突如其来闪起的火光妨碍,朝着掩面爬行的诺兰本能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划过刘海,脸颊紧贴地面一直不敢抬头的诺兰再一次躲过了骇人的子弹,而那子弹擦过诺兰的额头,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火力掩护诺兰!!!”,休斯克班长也探出了身子,此时班里的众人除了还在犹豫的莱维,月光下的士兵们接二连三的端枪朝着看不清的教堂方向反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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