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余晖战线-下(1 / 2)

举着两枪僵持原地的诺兰不再楞矗,弯腰捡起滚落在地电筒的他,拍动着手电底部的诺兰身体微颤——刚刚结束生死瞬间的自己,正用手肘上的衣袖擦着满头的冷汗。咽下发涩的唾液,深呼吸着的躯体平歇着发硬微跳的肌肉。环顾四周的自己,踢了踢脚底血流满地已没声响的匪徒,看来他早已咽气归西......

倚靠在匪首尸体下的托尔微弱的呼吸着,一旁的黑猫猫露用它的舌尖舔舐着托尔的小手,欲将她唤醒。

手电打下,那匪首的后脑门可真是可谓‘开了花’,流到托尔身上的脑浆也不怪得把她吓得昏迷不醒。在刚刚经历生死互相僵持的场面下,但愿这孩子不会被吓得一蹶不振吧......

诺兰检查枪中的子弹,居然只用了不到半个弹匣的自己就将四匪击毙。此刻,一股莫名的自信和自豪从他心中涌出......

诺兰卸下一身装备,拔出防弹衣内扭曲严重的陶瓷挡板,那股黑色碎屑从里头不断流出...腹间那股余痛和被弗提亚打中的勾拳一样阵痛。手电筒的白炽灯光下,看着发黑淤青腹部的诺兰,重新穿带上装备,将那为自己挡下数发子弹而报废的挡板缓缓放下,朝着不停喵喵的黑猫走去。

*喵...*

喵露低声叫着,那水汪的绿眼不停地向诺兰投来求助的眼神——

“好了,别叫了,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那猫好似听懂他的话般不再低叫,转而急切地在自己身边来回快走着。

蹲下身子的自己用那散着火药气味的右手轻轻拂开托尔柔顺的刘海,在左手打着的灯光下,轻轻翻动着她的眼皮。

模糊的黑暗中闪出一阵白光,不知怎么的这景象让诺兰觉得有点熟悉...

倒映在女孩红瞳间的白光闪烁,她的眸子重新转动,不适的眨着被诺兰死摁眼皮的她,本能的避开白炽灯那明晃的光线。

“疼——别摁啦......”

托尔有气无力的抱怨着,

“看来没有昏死啊,居然还能感光。”

仍然用手电照着的诺兰自顾自的说着。

托尔扭头挣开搭在自己眼睑上诺兰的右手,闷闷的抱怨道,“把灯关关吧...怪瞎眼的。”

“关灯是不可能关的,赶紧起来。”

在诺兰的催促声中,托尔苦苦撑起疲弱的双腿,但那两脚在同诺兰走了几步路后,却因之前极度的惊吓,不听使唤地朝着地上噗通跪去。

*喵?!*

黑猫惊叫着,呼唤回前头的诺兰。

举着手电的自己回头张望着,看着那跪地的女孩不免扶额叹气。

小孩就是小孩,体谅一下吧,谁不是从丁点儿长高的?

“爬上来吧。”

低垂着脑袋的托尔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一脸不好意思的诺兰将自动枪同枪带别过身前,甚至那两管魔导枪沉重的部件都被人单手抓举着,只为在背上清出空间容下托尔娇小的身躯。

“想想想想想想想什么啊啊啊!!!厚颜无耻变态萝莉控大叔!!!西内西内!西内!!!”

涨红脸的托尔大叫道,不安分的小手不停拍打着自己的后背。

“乘人之危!呜哇——“

用双手捂着眼睛的托尔开出一丝小缝,偷偷观察着沉默的诺兰。

“你在想什么?想我占你排骨的便宜啊,可惜衣服厚什么也感觉不到,所以你赶紧干净利落的给我滚上来,我可没时间陪你闹。”

*喵!*

连同猫露也一齐附和着他的话,赌气受辱的托尔揪着诺兰的黑发一跃而上——

“啊!喂!你干嘛啊哎哟——”

“哼!要你管!!!”

戴着自己头盔的托尔上下摆动着,先不说身上本来就重的装备,现在背上还多了个骚动的累赘更是让人难堪!

“你给我下来吧!”

“唉?唉唉唉?!——”

托尔大惊,一溜神间差点便被诺兰甩下。

“还闹不?”

*喵喵喵?*

刚刚还乱动的托尔这下紧紧抱在身上,一言不发的死抓着自己的衣领。

“不闹了那就接着走咯?”

见背上的托尔没有回应,自感拿捏对方的诺兰便继续打着手电往上层赶去,脚边的黑猫喵露发出阵阵呼噜声,偷撇着这红眼的少女。

.........

......

...

地下车库间声音回荡,伴随着铃铛声,磕碰的装备与衣物的摩挲声来回响起,即使隔着厚重的防弹衣,那背后传来的温度与女孩的发香却感到一丝来自残酷现实的虚幻飘渺。

路过一处未燃殆尽的篝火,五处脏乱的睡袋围绕在旁,一同放在一边抢夺来的行李交错的堆积着——

五处...四人?

另一人呢?

背着托尔的自己不免感到一阵恐慌,手电打在温暖的篝火处。睡袋上,那厚实的棉被一上一下的起伏着——正有人在被间打盹。

居然半刻前那么激烈的交火都吵不醒那人?

背上的托尔探出脑袋,不安的看向那正关着手电的诺兰。

黑猫压低步伐,诺兰放下托尔,拔出手枪的他悄悄地靠近着熟睡的那人——

一步举枪,身后的托尔屏住呼吸——

三步俯身,黑猫那胸前的铃铛不再作响——

五步贴身,那安眠的呼吸声也逐渐清晰——

在温暖篝火的照耀下,火苗噼啪......

七步,七步走至,诺兰微微拉开棉被,顿时眼中映出一位婆婆安眠的皱脸。

..........

......

“诺兰?”

托尔轻声唤道,

“怎么了吗?”

诧然的自己回过神来,咽下那发慌的情绪,静静回应道,

“没...没事,我没事。”

“那你怎么不动啊...”

在他那失声的语调间,谁都能看出他那发慌不安的背影。而那位年迈的婆婆在温暖的篝火旁安详地打着鼾——

此前那股莫名的自豪如今变为无尽的内疚,那无尽的内疚化作不安的慌乱,而那不安的慌乱催促着内心间杀戮的欲望——

不知如何是好的诺兰举枪的手颤抖着,颤抖着——颤抖着试图将枪口抵住老人的脑袋.....

【只要扣动扳机,就没人知道地下发生的一切。】

【只要火光亮起,地下发生的一切一瞬便结束。】

【只要枪声渐消,负罪的杀戮便此刻尽数消失。】

【只要...只要......只要我一开始没有杀人就好了。】

“诺兰?诺兰?诺兰!——”

“你怎么了吗?要不要我过来?”

见到发愣的诺兰,好心的托尔正想靠前时却被一声喝住。

“不用...别过来!!!”

我居然会流露出如此血腥残忍的想法——如此毫无人性......

普拉西里人,那自称荣誉民族的人——是如此丑陋不堪。

将腰间的军粮尽数抖出,赎罪的将食物仓促排列在老人床边的诺兰跪地忏悔着,欲图赎清自己的罪孽。

“逃走吧,诺兰——”

耳边托尔的声音温柔传来,

“逃走吧,诺兰,为了自己逃走吧...”

“你不欠谁,她也不欠你...谁都不欠谁...只是他们选错了路。”

“这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不要因为怜悯她一人而忘记了他们之前犯下的罪孽。”

托尔不知是何时靠来,温柔的她轻轻地抱着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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