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地面入职（2 / 2）

营地的探照灯照在她的脸上，即使满脸的新鲜血液也没能让她得逞的笑容减少半分。

“就这么喜欢这把刀？”A16将审批过了的材料还给玄安，看了看她腰后的“钥匙”。经过了八年的茹毛饮血，这把刀已经被养得和它的主人一样了。

“耍起来帅。”玄安翻了翻手里的东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抬手示意后转身离开。

“来了军队八年，一点儿也没变。”A16看着她的背影感叹道。

“当之无愧啊，‘不死的黑曜石’。”

退役之后是要回到地面生活的，这是规矩。“规矩。”玄安翻着白眼，齿缝间翻来复去地模仿陆弈的声调。陆弈听得烦死了，“再学我说话，我就把你丢回前线！”

“是我想退役的吗？”玄安的右手习惯性向后摸去，握住了“钥匙”的刀柄，“如果不是连着八个像你爷爷那个级别的领导来找我谈心，我会递退役申请？”

“别……别激动啊姐，开飞船呢……”陆弈的声音又开始抖，“他们……他们不是为了你的眼睛着想嘛……”

“一只烂了三年的眼睛，A02都救不了，你还指望到地面上有得救？”玄安说着，猛地掀开了她的眼罩。粉肉如新肉一般细嫩，半透明的，扭曲地拥挤地生长在一起。睫毛徒劳地撑开，以为如此便能遮挡住这份丑陋。

陆弈不敢再说话。这是玄安三年前在托克里伯斯那儿所遭受的苦难，他没有资格置喙。他只能朦胧地回想起三年前，玄安的双眼总绽出耀眼的光，像黑曜石一样。

“眼睛……他妈的眼睛。”玄安将眼罩扯回原处，不再说话，只是抱紧了“钥匙”。她的生命就扎根在这里了，不论离去与否，她想。

这是玄安第一次光明正大、不加掩饰地回来。她以前也回来过，但是总是披着披风或裹着带有军队标识的斗篷，戴上面具之类，避免被人认出来。现在，她真正地回到了地面，少了这么多流程，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地面的空气闻起来比星际的空气要嘈杂得多，人们交谈的声音和姿态都一如既往地自然和放松，是营地里少见的场景。玄安捋了捋鬓边，眯着眼睛看向面前这片十分气派的建筑。

“这是什么地方？”玄安的右手扶着“钥匙”的柄，嘴角带笑地看向陆弈。陆弈不自然地笑笑，带着两分讨好的腔调说道：“这是卡扎克星最新建的星际学院，陆鸿安排你来这当军事训练老师。”

陆鸿是陆弈的爷爷。

“说白了就是体育老师呗。”玄安的手从“钥匙”上挪开，扯了扯嘴角。相对于军事的战略技巧，她的战斗技巧及体能显然更为优秀。每个学生在进入统一的星际学院之前都会系统地学习战略技巧，这方面她没什么好教的。

在不少人的接见与引领下，玄安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办理入职。大家都对她笑脸相迎，想必是因为陆鸿的缘故。尽管玄安心里不爽，但也没冲这群殷勤的人恶言相向。人性使然，人性使然。玄安面不改色，顶着一张冷脸送走了所有来套近乎的老师们。

“伪善啊，真是伪善。”玄安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她讨厌用别人的名号为自己带来好处。在军队时，她能以武力征服陆鸿的所有下属，但现在呢？现在她能对这群老师大打出手吗？

陆鸿的善意真是令人咬牙切齿，玄安将手里的笔掷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