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乌托邦（2 / 2）

徒步登上天桥，暄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延展的斜长。对岸造价奢侈的玻璃窗内，一群男女正在潋滟的镭射灯下流湎徒靡。

白聿看上一眼就撆回目光。

有时他会想利维坦政府所打造的伪乌托邦，是故意养废年轻的新一代，又或者是作为迄今为止掌权者的官员们都活在醉生梦死里?

自从新任首脑莱奥纳多.李上任，宣布里绀天堂的修建计划后，似乎整个社会都进入了浮躁期。

不过唯一不变的是，穷人永远没有资格享受任何一项娱乐活动。

宽阔的车马大道逐渐变幻成窏洝的小巷，眼前大厦骤减，改为一排排不超三层式的平房。

白聿熟稔地拐进几条弯道，最后绕道一家藏在湫隘窄巷的廉价酒吧的后方——一栋大半墙面都长满青苔的出租楼。

白聿走近一层最左侧的烟灰漆铁门，从外套口袋中掏出裹透明保护膜的房卡。

伴随着“滴滴”声，铁门应声打开。

白聿扪及门把走进。

屋子不大，拢共20平方的样子。除却必要的厨房和卫生间，只能勉强放下一张成人床和特意定制过的弧型书桌。

书桌桌面很杂乱，堆满了零碎的芯片材料和几张揉成团的报废设计图纸。

白聿将箱子平放在床，转身走进卫生间用消毒液洁净双手，水流冲刷下白聿放空了意识。

忽然，左腕绑的硅制手环蓝光闪动，接着一道虚拟屏幕投射在盥洗台上方的镜子上。

中心的音浪符号随着人声跌宕起伏。

“事情发展的怎么样？别告诉我你没卖出去，不然我可得马上从里绀赶回来给你点颜色瞧瞧！”

对面人的语气高亢又轻佻，还带着股显而易见的酩酊醉意。

“江妙…你那边为什么那么吵。”

听着那头狂袭的鼓声和人群刺耳的鬨闹，白聿不适地蹙眉，沾水的清瘦指节在餐巾纸上揉搓。

“噗，不要在意细节…好吧，我现在在garden，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酒吧啦～”

“…行吧。”白聿捏捏眉心，“芯片我只卖了一块，到账26万加玛。已经提交了转账申请，明天估计能到你卡上。”

“啊，不是！我的亲哥，你没毛病吧！”

江妙叫嚷起来，忽而又鬼鬼祟祟的压低声线:“D022唉，那可是D022，你就卖26万一枚，你脑子瓦特啦。”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聿从卫生间踽步到床沿坐下。

他一面漫不经心回复江妙的话，一面把手提箱放置于膝，扣下锁头，打开帽盖。

挖出契合瓶身形状的实心海绵中，静静躺着一剂无色的阿加糖酶α注射用浓溶液。

“不是！白大天才，我知道你是世界第一学府优秀膺选生，芯片也是你一手复刻出的。”

“但是我好歹也帮你打下手了，机器还是我们家搞到手的呢。求求你，在乎一下我的感受…”

江妙似乎远离了噪音中心，开始往安静处挪动，白聿这头可以清晰听见音频底噪消了不少。

白聿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上玻璃瓶身，耐心已所剩无几:“行了，我自有打算。你好好玩，就这样。”

音落，他率先挂掉通讯，徒留江妙对着空气一通“喂喂”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