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她去了网吧,还是歌厅?舞厅?”一个个问号在庄春山的脑海里浮现。珍妮的事让他烦闷,他知道珍妮是个漂亮女生,身边不乏一些追求者,万一出个乱子,对她和学校影响都不好。庄春山决定先不报告学校,他一个人悄悄地来到吴河镇的大街上寻找。昏黄的路灯像瞌睡人的眼,把街道照得朦朦胧胧,稀稀拉拉的行人时而穿过。两纵两横、双十字交叉的四条街道把小镇分割得简约而又轮廓分明。喧闹了一天,蔬菜街、小吃街黑灯瞎火,那些摊位空下来,很多店铺的门紧闭着。服装街、百货街有不少的店铺亮着灯,用五颜六色的广告灯装扮着小镇的夜景。吴河大桥是京南国道必经之地,它是一座梁桥,粗壮的五对圆墩如擎天之柱支撑着宽阔、沉重的桥面。桥面边缘装饰着五彩缤纷的灯带,远远看去就是七彩虹。南来北往的货车“隆隆”地从桥面驶过,桥面开始战栗起来,庄春山的心也随之颤动。

庄春山焦灼地向着有亮光的地方寻找,那是网吧、饭店、诊所或舞厅。他先到了网吧,交了两块钱,装模做样地上了一会儿网。网吧里烟雾缭绕,空气龌龊。浓重刺鼻的烟味熏得他咳嗽起来,他想哕又哕不出来。这时候他听到有人兴奋地大叫:“赢了,赢了。”庄春山扭身看了看里面没有珍妮,就赶紧出来,大口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才觉得胸口舒坦了许多。

他来到隔壁的歌厅,走在过道上,他能感受到一个个包厢内强烈的音乐激荡着;炫目、幽暗的灯光在旋转。他扶了扶近视眼镜,也不知道珍妮在哪个包厢,就在门口张望。

“老乡,几个人?”染一头红毛、身穿黄马甲的服务生走向前,热情地问。

庄春山:“就一位!”庄春山有些心不在焉。

服务生:“跟俺来!”

“不必了,我找一位朋友!”庄春山拒绝道。

“朋友?是男是女?在哪个厅?”服务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庄春山说完塞给了服务生伍拾圆小费。得到小费,服务生像变了一个人,身子一下子变柔了,腿包似乎软了。

“大哥,今晚俺们就来了三个包厢的客人,你要是找人跟俺来!”服务生以送茶水的名义敲开了一个包厢。这是莺歌厅,走廊上的庄春山看到迷离的灯光下几个男女一边碰着啤酒,一边疯狂地唱着《甜蜜蜜》。另一对男女则进行“情歌对唱”。还有一个女的坐在男的怀里磕瓜子,染红的指甲“优雅”地拈起瓜子,送进血红的小嘴里,磕开了,“噗”地一声,瓜子壳从两片红唇间飞到了棕色的地毯上。庄春山皱了皱眉头,走开了。在天籁厅,庄春山被从门里冲出来的浓浓烟味熏晕了,加上强烈的声波冲撞耳鼓,他又想哕了。

“打扰了!”庄春山对服务生说。当看完最后一个包厢,确定没有珍妮时,他扭身往外走。

“大哥,回头再来!”服务生热情地说。从歌厅出来,庄春山的心里空落落的。他想:“珍妮啊,珍妮!搞学习不中,逃课倒在行的很,找到你后,看我咋批评你。”庄春山径直来到吴河露天舞场,这里每晚都聚焦许多人跳舞。

庄春山坐在舞池边观察动静。那些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灯光,让人眩目。一些男男女女随着悦耳的旋律,疯狂地扭动着腰肢和身躯。有的低头呢喃,有的兴高采烈地打起旋儿。有的女士穿着露背的吊带裙,长长的头发左右上下来回甩动,白皙的肌肤在摇曳的灯光里像会变色的绸缎一样鲜艳夺目。庄春山一眼就看到了舞池中心的珍妮,她的手搭在一个黄头发的男孩肩上,优美的舞姿、披肩的长发、奔放的体态、陶醉的表情,完全沉浸其中。一曲刚罢,一曲又起,珍妮和“黄头发”狂热地扭动着躯体,乐不知疲。跳着跳着,“黄头发”的脸挨近珍妮的脸。珍妮把脸扭过去,可“黄头发”的脸依然如狗皮膏药一样追着贴上去。“黄头发”“呼哧呼哧”的臭气直喷珍妮的脸,珍妮有些晕了。她试着挣脱“黄头发”的搂抱,可她挣脱不了,“黄头发”的手像铁钩一般牢牢地揽住了她的纤腰。庄春山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想制止,可看到珍妮在人群中心,他进不去,于是想等到曲子结束了再去吧。一曲罢了,“黄头发”和珍妮松开了,他们来到舞池边休息。珍妮用手捶打着酸麻的腿,瀑布般的长发垂下来,遮着她秀丽的半边脸。

“黄头发”打开一听啤酒递给珍妮,也为自己打开一听,坐到珍妮身旁,珍妮挪了挪屁股,“黄头发”又粘上去。

珍妮刚喝了几口啤酒,突然哈欠连天,她放下半听啤酒坐在靠椅上睡着了。借着幽暗的灯光,“黄头发”把珍妮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试着把她“架”走。

珍妮醒了,迷迷糊糊,头很重。“你带我去哪儿?”

“去一个好地方!”

“啥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黄头发”淫邪地笑着,一只手开始在珍妮身上不规矩起来。珍妮猛然清醒了,用力地推“黄头发”,可昏沉沉的她无力推开他。就在两人推搡、纠缠间,庄春山大叫一声:“住手!”“黄头发”吃了一惊。珍妮扭头一看是庄春山。

“庄,庄老师,你咋来了?”

“啥也不要说,跟我回学校!”庄春山命令道。

珍妮的脸在发烧,头依然沉重,她用手拂了拂头发,又遮住了半边脸,然后跟在庄春山后面准备走。

“你是谁?为啥带她走?”“黄头发”拦在庄春山前面,用敌视的眼神看着他,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

“黄头发”的举动,吸引了不少眼球,可“黄头发”无所谓,流露出一副街头痞子的品性。

“这是我老师,我得回学校上晚自习了!”珍妮说。

“黄头发”很不情愿地让开路,恨恨地看着珍妮和庄春山远去的背影,牙缝里迸出几个字:“王八蛋,活腻了,走着瞧!”

回到学校,庄春山把珍妮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地教育她不要再去那种场合了,否则会毁了自己。

珍妮保证不去跳舞了,也不再理那个“滓仔”了。看到珍妮信誓旦旦,庄春山把心放到肚子里。庄春山对珍妮多少有些了解,她来自山州市区,爹娘做生意,平时也忙,顾不管她。

珍妮果真不理“黄头发”了。见不到珍妮的“黄头发”像无头的苍蝇整日在学校门口逡巡,又像发情的狗到处乱窜。他把怒气迁到庄春山身上,认为是庄春山搅黄了他的“好事”,扬言要“修理”庄春山。“滓仔”的扬言,让庄春山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这些街头混混心狠手辣、说到做到。惹不起,躲得起,庄春山很少出校门,即使买菜也与同事结伴而行,不给“滓仔”下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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