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除夕夜(2 / 2)

那天午休时,我找来针线,准备把老茧缝合起来,免得走路时扯得流血。当时楼下特勤大队凉衣场的一套军装丢了,有人看见我们一个新兵出现过那里,又记不清是谁,三个排长正好挨个寝室检查大家的行李包。

龚排长进来后发现我正在缝脚,问我严不严重,我说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过了这段砸脚训练期就没事了,他再三叮嘱我不行就去医务室看看。

当我翻开行李包,准备把一件件叠得异常整齐的衣服、裤子、衬衫等摆出来时,龚排长说:“呵,有意思,你包里的衣服还叠这么整齐,放回去别拿出来了,那么整齐,我倒舍不得弄乱它们了。”

我后来想,大概就是这次事情,让我给龚排长留下了最为深刻的极好印象,他是那么一个有军人素养的人,他不一定看你训练成绩多么优秀,他看重的是你的勤劳吃苦、踏实认真和做事细致,而我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人。

又经过一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大部分人的正步已经踢得有模有样,而我却是班里的落后分子。

这天1999年2月15日,正好是我们来到部队的两个月整,也正好是除夕。

晚饭时加了很多菜,还有啤酒饮料,大家酒足饭饱后,统一在活动室看春节晚会。大家随意地坐着,桌子上放满瓜子、花生和糖果,看着他们一个个有说有笑,我却提不起兴致。

我想家了!

想家是刚入伍新兵们的通病,想家时就给家里写封信,就算再苦再累也要对家人说:我过得一切都好,爹娘请放心!

来部队两个月时间里,我写了至少十几封信,也收到了父亲十几封回信。每次写信,我总是再三强调,部队吃得好、穿得好,训练既不苦也不累,处处是班排长们无微不至的关怀。我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相信,我更说不出自己写信时的滋味来,每次收到回信,都是一种莫大的抚慰,就像寒夜里快被冻僵的可怜小虫,忽然迎来旭日东升、阳光普照。

我越来越不能适应活动室里的欢声笑语,尽管我知道他们一个个的心底,和我一样,都隐藏着对家乡和亲人地无尽思念。我一个人悄悄来到训练塔下的墙角边,借着昏黄的灯光训练起正步来。

天空里不时有礼炮声响起,五彩缤纷的烟花绽放出绚丽多姿的色彩,那一声声巨响淹没了我“啪啪”的正步声,我一遍遍的踢过去踢回来,一人一影,显得孤单而落寞。

我想家也想起了她,此刻的她该是围在父母身边,或是包着饺子或是吃着香甜可口的年夜饭;她该是一副幸福而欢笑的面容,那么美丽那么迷人。只是,此刻的她,会否想起了我,想起这么一个数千里之外深深思念着她的人呢!

今晚连队推迟熄灯时间,快十一点的时候,当我一边踢着正步、一边沉侵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猛然听到一声口令:“立定”。

龚排长笑吟吟地走过来,说道:“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看晚会呢,快熄灯了,上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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