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等价原则（2 / 2）

敖璇用认真的眼神注视他，“你不是会对将死者撒谎的人。”

陈佑其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你为什么要偷听我们谈话？”

敖璇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你是大罗。”

陈佑其闻言愣了愣，接着自嘲一笑，“你说得对，我是大罗，怎么又忘了呢。”

见到陈佑其落寞的样子，敖璇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想了想问：“被我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秘密，但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陈佑其反问：“发现又怎样，龙族还会把我送去做实验不成？”

敖璇想吓唬他，于是装出思索的表情：“那也说不定。”

“那只能说明龙族也有傻子。”陈佑其一脸不信道：“用规则束缚超越规则的力量，理论上就行不通；再说了，敢让我上实验台，我就敢道心动摇大道崩溃，你们用什么做实验？”

敖璇突然沉默下来，陈佑其顿时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表情，还真有人这么干啊？”

“有过的。”敖璇艰难地道：“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用大罗做实验注定毫无意义，所以。”

陈佑其听出她的潜台词，“龙族不会用大罗做实验，但炼气士和普通人就不一样了，对吗？”

不等敖璇回答，陈佑其自己扯开了话题，“能告诉我这些，算是有诚意了。”

他深吸口气，接着问：“你想要的，是我成为大罗的秘诀对吧？”

“不是。”敖璇干脆否认到，担心陈佑其不信，于是解释道：“斩三尸之法不算稀罕，但从凶兽大劫至今，说是有三千大罗，其实没那么多。斩三尸之法尚且如此，何况更不可思议的你的秘诀，就算你全心全意传授给我，我大概也理解不了。”

敖璇真诚地看着陈佑其，“所以对我而言，你才是无价至宝。”

那就是给你打工咯。陈佑其索性问她想怎么“使用”自己。

“将心比心的道理我也懂，凡事自有其代价，何况人？”

说着，敖璇向陈佑其递出那支琥珀色玉质发簪，“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待三年，期间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三年之后你可以选择离开。”

陈佑其接过玉簪，“就只是这样？”

“仅此而已。”敖璇眨了眨眼睛，“而且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

陈佑其慢慢握紧手掌，‘衔烛’第一次展现它的暴虐，仿佛有无形的巨人在方寸之间狂怒地宣泄力量，半透明裂纹和赤红光弧转瞬即逝，而玉簪已被“揉”成一粒尘埃。

陈佑其仰头朝向天空，将虚托的手掌放在嘴边，吹出口气。

“向盘古发誓的流程是什么？我听说你们龙族信这个。”

敖璇一边眺望云层中泛着闪电的缺口，一边嘲讽地道：“誓言这种东西就是用来背弃的，神庭律例都比它管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干嘛？陈佑其失去耐心，正要开口，却看到敖璇对自己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两个问题。其一，无法斩断的束缚是什么；其二，不可逃离的牢笼是哪里。”

陈佑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敖璇，“前者是爱，后者是家。”

“回答错误。”敖璇上前一步，紧紧拥住他：“无法斩断的束缚是我，不可逃离的牢笼也是我。”

敖璇用自己绵软如云烟的银白长发和坚韧却温暖的殷红龙角在他的脸上摩挲一阵，轻声呢喃：

“其实，就算你拒绝我，我也愿意放过他们，毕竟我欠你一条命。”

接着她微微直起身与陈佑其对视，“你是无价至宝。你可能不喜欢这种说法——他们不配做衡量你的价码。”

她太会了。陈佑其能清晰看到少女瞳孔中除了自己别无他物，彼此温热的气息与她身上淡淡的龙舌兰芬芳交织着，令他沉醉其中。

最后，敖璇又轻轻捧住陈佑其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我渴望你，我想要赢得你，你觉得，我有当赌注的资格吗？”

恍惚间，陈佑其看到命运的身影。这一次命运没有用荒诞的谜语掩盖真相，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接受这份馈赠，你会为此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那又如何，眼前的她实在太美，自己终究是个俗人。

陈佑其揽住敖璇，“我接受。”

因为他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