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2 / 2)

梅司脑子一嗡,这个突然的转折是什么?试探?监视?督促诺言的信物?拉拢的礼物?还是像老鹰头皮那样,人肉抵代金币的一个筹码?大事将成,总之要表明自己会坚决履行诺约的决心、巧妙地推脱掉这个措手不及的包袱——他侧头看向那女奴,想要找个理由拒绝,可是,仿佛突然打开了一个闸门,蒹葭、硕人、静女、湘君、洛神……所有关于美和情人的歌诗在她身上聚集。

君子不役于物。他在心中抽了自己一鞭。

他娓娓道:“子期贤弟,汉宋共患之盟,你我同门之情,于公于私都是我分内之谋、必尽之责,愚兄肝脑涂地也不敢坏事半分,实不该再受禄;兼你我兄弟,怎能夺人所爱;再则婚姻要奉长辈之命,也不是愚兄一人说了算的。”

申昌遇摆手道:“哎~,好歹是弟一片心意啊,哪怕她不配伺候你,为奴为婢、洗衣牵马,总有可用之处;弟一片拳拳,行明兄若是不信,我宁愿立时杀了她以明心意!”他孩子气的明目十分诚恳。

杀人?梅司有些跟不上对方。

电光火石,那女奴也抬起眼睛来,望了他一眼!

仿佛一杯烈酒,从他的胃里翻上来,烧灼着他的肝肠、心脏、喉咙和口腔。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申昌遇未必诚心,瓜田李下,无论如何都是婉辞为好。为了大宋国运、天下苍生,拉拢河西,大局为重。——可是,她的命就不重要了么?宋的百姓是子民、汉的儿郎是苍生,区区女奴,就不是人命了么?

小小的儒生啊,你们跟随一千五百年前那个理想主义的老师的脚步,即使他的语言屡被曲折篡改,像小姑娘一样被任人打扮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愈加紧张地将心灵箍成病态,但总有人能从枷锁中挣脱出来,听见他对人最拳切的期望——爱人,是难的,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千万人也不过一人而已。只是,无论一人还是千万人,都要付出代价。

不过没关系,身为一颗水滴的你,又怎会改变大海的流向呢?身在时间中的你,又怎么知道历史会朝哪里转向呢?混沌中有意识的一点,你是蝴蝶;所有的蝴蝶,都是蝴蝶。

总要做出抉择。梅司站起来,整衣正冠,肃仪敛容,双手叠覆:“贤弟盛情,辞去不诚;既然如此,司再拜以谢!”

嗯?申昌遇表情一懵,稍微有点吃惊,但很快就又高兴起来,笑道:“如此甚好,小弟金银不多,倒是还有几桶好酒,今晚我把主帐让给行明兄,成了此事!也让兄弟们喝酒高兴高兴!来人,整饬营房!”他跳过主案,兴奋地张罗开了,一边亲密地搂着梅司低声道,“你们后面说话,她看着不作声,性子挺倔,可别让我看你笑话。哦,你放心,我对天发誓绝对没碰过她。”说着他就出营帐整队买办备酒了。

出帐门的时候,申昌遇突然隐隐有些懊恼,不是说正人君子不为美色所动的吗?城府深而反复无常的小王子,天真又自私又残忍,试探别人的你,明明不是真心想给还一时冲动装大方。但是他挥挥手,说服自己:梅司既然答应,这下后面的黄金百斤没跑、还能与丞相门生结交、汉宋结盟——父亲继承人的砝码越来越倾向于我,到时候还愁美姬么?再说,东京的美姬难道不比一个女奴更风情万种、更销魂?古人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幸好我没有因小失大。想到这里,他已经完全相信自己做出了正确、理智、一个有宏图大志的男儿该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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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创造了我们生存

是什么注定了我们灭亡

丧死生养

叛乱的十二翼天使长

莉莉丝阉割亚当

经里所记的秘密均已曝光

都说人权是由神授

人鱼决定了

要反抗她们的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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