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飞蓬(2 / 2)

见无人出价,宁不群笑着说道:“那栾公子有请!”

秦柳这时弓着身子跟一旁的余风说,“这栾公子,名叫栾平,雅号一笔居士,没钱了就以笔抵资,终日流连于青楼楚馆,喜欢吹自家那一亩三分地的牛,后来不知怎的,这位栾平在北巷定居,想必是浪子碰到了能让他回头的姑娘,台上那位盯着栾平的估计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姑娘被卖到这里……”

站在叶文才身后的苏锦儿接话,此时的她面若冰霜,但天性使然,正极力表现出克制和优雅,“这位姑娘住在北巷十三号,名字简单,叫钟红,她父亲酗酒嗜赌,母亲善良柔弱,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栾平因一日没带够银两,以笔抵资店家不认,被扒光衣服丢出门外,是钟红求母亲收留。一来二去,两人相爱,但栾平因为一些别的事决定要离开,正午去典当了一支笔,拿了金子想要赠与钟红。

“却在回来的时候看见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钟红母亲,问街坊邻居,才知道钟红酗酒的父亲没了酒钱和赌资,嚷嚷着把有姿色的钟红卖到宜春楼……”

秦柳悄悄说道,“谁都知道有钱不挣是傻子的道理,栾平因此来宜春楼讨要女人,所有的家底都扛过来了,那时候我都被惊来了,按理说可以赎人,但是某人更喜欢拆散有情人,就各种不同意……”

余风听罢找起栾平的踪迹,那人下来的踉跄,走的失了风度,不像公子哥,他双眼通红,不待礼仪邀请,将笔和礼票奉上就跳上台子,宁不群笑而不语,台下知晓内情的人神色复杂。栾平径直走到钟红跟前,两人十指相扣,神色复杂不发一言。

台上旁人或羡慕或叹气或寻觅,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宁不群则轻轻拍手,“栾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吧!”

栾平没看宁不群一眼,也没将一些人认为该有的憎恶情绪显露出一点,便拉着钟红下台,朝着侍者指引的方向朝后台楼梯走去。

舞台这边的二楼是给每位姑娘准备好的临时房间,是用来绽放如娇似玉的花儿。余风注视着他离开,直到那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

拍卖会在宁不群的组织下继续开始,又因首次拍卖高成交带来的热闹气氛,场子被点燃了,人们争相出价,或为了乐子,或只为抢夺处置少女贞操的“权利”。

没见过这等情景的台上少女,几乎都被吓哭,但优良的前期规训使得她们害怕也是优雅的害怕,而台下女子荒谬升起唇亡齿寒之感,大多闭着眼睛假寐,少数偷偷抹着眼泪。

只有苏锦儿紧握拳头,疯狂压抑着怒气。秦柳倒是一脸无谓,反而饶有兴致看着哭泣的少女。

余风此时闭目检查起能量消耗情况,仅仅使用了一次说话和一次身体更换。在后者使用到现在,明显不消耗能量,因为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限,而且也没有持续头痛。但在前者使用时,确实有持续的头痛感。余风睁开眼睛,确定还剩下二十九分钟可以使用。

下一刻,余风站起来离开天琼,朝着门外走去,随之而起的,是一群对他有兴趣的人,叶文才摆摆手,苏锦儿跟在人群中,而秦柳则坐在一旁的空椅上,吃起来精致的点心。

“叶先生,宜春楼的糕点好吃到可以单独售卖,是上了年纪的倌人手工制作的,又香又甜又糯,好吃得很……你也吃点,不要浪费。”叶文才不作回答,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那边因余风的离场引出一点骚动,宁不群为了控场,适时提了一句。

“这一批之后,是一位,台下的客人可以出价。”

这句话留住一些想要跟出去的人,但已经出去的人却折返回来……因为余风不见了。

舞台上方的二楼,兔子小心拉开窗户,闪身跃入,只因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余风。她蹑手蹑脚,如鬼魂飘荡,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跟余风走在一起。

“将军。”极细微的声音,若不是全神贯注,否则一句都听不清晰,“你要做什么?”

余风指了指前面路尽头的房间,他在兔子出现在二楼时便通过那独有的香气察觉到,便放慢脚步等兔子赶上。

两人并肩而行,不时轻轻相撞,兔子心中自觉甜蜜,到了预定房门前才收起心神,可眼前景象使得她看傻了。

“将军,这俩人,在拥抱,亲,亲嘴?!”

余风拉起兔子的手,一起隐了身,又隐身自带穿墙,便入了栾平和钟红的房门。

两人没有彻底的缠绵,亲吻了片刻,呼吸粗重着分开。

“还有时间,栾郎,我要给你,就在这里!”钟红自顾自脱起衣服来,越脱越急,越急越哭,将要露出大片雪白肌肤时,却被栾平的双手按住。

“不!红儿!”栾平眼神迟疑又坚定,“我们一起死!”

钟红重重地点头,从床下拿出两条上好的白绫,“栾郎,这是我在少都最好的布庄买的最好的白绫,我一直说我们要节俭,看着钱一点一点攒起来,很爽。但破费了一次,更爽!”

栾平哈哈大笑,但怕引来楼下注意,便小小声音笑着,又小心着踩着凳子,绑好白绫。钟红也跟着照做,两人相视而笑。又离着近,钟红猛地咬住栾平嘴唇,直至落下血滴。

碰!凳子落地的声音。余风和兔子解除隐身,出现在房内。

房内,栾平和钟红竭力地拥抱在一起,闭着眼睛,缓缓荡着,就庞若能荡到新生似的。

“他们要死了。”兔子侧过身,发现新将军的双眼含着令她着迷的神韵,“要不要救。”

余风摇摇头,看着面前栾平和钟红拥抱在一起,直至两人了无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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