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38(2 / 2)

他终于越过了雪山,但在北部的雪原之上,他遭受了更为残酷的严寒。没有任何遮挡的平原之上找不到避风处,这让狂风可以肆意地侵袭着大地。肯托尝试向着北方前进,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前方绝对没有任何的人类居住。因为他撞见了地上唐突出现的一堆冰柱,较小的冰柱以唯一的大冰柱为中心,不均匀地分布在四周。第一眼时肯托只把它们当作当地的特殊地貌,但当他想要躲在大冰柱旁避避风时,他才看清了那巨大冰柱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条鲸鱼,说是说类似鲸鱼的魔物。透过厚厚的冰层,他能看出那魔物是什么样的动作。仿佛是从大地之中跃起一样,它完全地脱离了地面,而与此同时,一股神秘的力量让它瞬间化为了冰雕。可当肯托再回头看向那些小冰柱的时候,恐怖的设想冒了出来。

那些小冰柱差不多一人高,在肯托所在位置上看到的轮廓处,向后射出了许多的冰锥与冰刺,仿佛是被什么瞬间冰冻一样。而那些冰刺指向的反方向,汇聚到一起的聚点就是这座大冰柱。并非什么冻住了这魔物,而是这魔物冻住了他们。

再次看向这巨大冰柱,肯托仿佛霎时间置身到了龙卷的中心,四周的狂啸和自身的平稳让他不寒而栗。寒冷再不是外部的感觉了,而是来自内心的恐惧,完全未知的恐惧。透过那厚厚的冰层,那魔物仿佛还活着,甚至还睁着眼睛俯视着他。或许狂风与寒冷的来源就是他们,但如今肯托其实已经分不清刮在他脸上的寒风是否就来自眼前的冰雕了。

肯托离开了,或许也可以说是逃离了,恐惧是对未知的敬畏,也是对自身的保护。肯托的直觉告诉这里有着无穷的秘密,但并没有一件是他需要的。或许他还会再回到这来,但下次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或许魔法就是其中之一。肯托在眼部突发的疼痛使他完全失去视觉前,他离开了那片雪原,沿着山脉和海洋中间狭窄的通路向南进发。

不再是单调白色的世界让肯托的双眼逐渐恢复了视觉,可他真的能完全看清周遭的一切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踏足到了一片荒漠之中。海岸就在左手边,沙漠就在右手边,那看似不可能在一起的东西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肯托回想起了小时在书本上看到的内容,他记忆深刻,但却从未想过自己也会亲眼地见到这些奇异的景色,他难免会有些激动,但也不免会脚痛。

踏过这片沙漠,便能看到建在丁纳山脉末端的滨海城市狭关城了,可肯托却觉得自己根本跨不过这里。北地雪原的经验告诉他,自己仍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哪怕是自己跨过了沙漠,也未必有能力在狭关城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进,直到他看到了那座建在港口上的城市,见识到了可以在海上行驶的船只后,他明白了要如何离开这里。

那是又是一段传奇的故事,如果换作另外的任何一个,都足够他在洛契夫的酒吧中吹嘘一辈子了,但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些小插曲。他为赚钱在沙漠见识到了极度危险的伊古诺,并且带领着一个临时组起的小队击杀了它换取赏金;在离开这里的船上他同时遇见了船员的叛乱和海怪的攻击,将带头的大副尸体扔下船后便同时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船只最终停靠在莱芬格尔城外的海域,他便如同其他的乘客一样跃入海底,见到了那座度过最辉煌的时期但仍然美丽的城市;甚至他还在莱芬格尔承接了委托,为那些跟随女王离开,在陆地上新建城市的亲友们送去口信……

他曾无数次亲眼见证的事情,是那些永生的敌人都未必完全见过的东西,他目睹仅剩的上半身的队友拖着血迹,在沙虫正搅拌着的大地上爬行;也看到了海怪那惊人的巨喙,无情嚼烂贪财者的躯体与黄金;更难忘的是那些世代生活在水中的雅灵,在生命的尽头选择用溺水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而这一切的一切,却不过都是血与泪。融进沙与水中。死亡如新生一样司空见惯,人们逐渐麻木,看着潮起潮落,人盛人衰。可总有那么一天,活着的人会突然忘记死亡曾为自己带来的无尽恐惧,甚至在更遥远的未来,连安伏隆都将妒忌死亡。

肯托记不清自己在大陆上到底游历了多久,因为时间的概念对于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黑夜与白天无非是两块不同的背景板,而他就在这下忠实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不再称自己为肯托了,而是将其变为了自己的姓氏,加在了原来的姓名后面。这能摆脱许多麻烦,就比如从名字就认出是肯克索托斯人。

他在各个城邦遇到了无数前来逃难的肯克索托斯难民,在他们如今那些纷繁复杂的身份之中,他亲眼见证了一个城邦的缓慢消亡。他们努力学习当地的文化,如斐尔玛一样为当地作出贡献,也已经完全变为了和当地人一样的存在,但他们仍被细细地区分对待着。肯克索托斯人也逐渐变为了混乱与犯罪的代名词,据说他们还曾发动过无差别的袭击。一时间,城市中死伤无数,宛如肯托逃出监狱那天的帕夫兰城。

陌生感和困惑感依旧充斥着肯托的大脑,但他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终于有那么一天,眼见的环境给了他熟悉的感觉,他终于又回到了一个他曾去过的地方。这里不是洛契夫,而是那片他曾带领整合连钻进的丛林,尽管那时他们走得仓促,但当真的回到了这里时,周围的一切却是那么的熟悉。

肯托终于找到了那棵树。除了那个树洞外,它与其他的树没有任何区别,但事实上,它的树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非要说什么的话,那就是树洞如今依然保持干燥,并且没有小动物居住。从树洞中掏出那被布料紧紧包裹的手枪,肯托再一次地把它捧在手中,拨开布料,仔细地端详。

“你来晚了,朋友,这里不需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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