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伏隆(1 / 2)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女士,我写了信,可你看,现在的处境就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托尼弓着腰,跟在那高大女子的身后,“字面意思上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女人接过信件,打开看了那么一下,就还给了托尼·索亚。

“他们都回黑晶崖了。”

“哦,我很抱歉,可我不明白为什么。”

“当初都是一批的,很多东西当然赶到了一起,”女人突然停下脚步,对着门口的谢伊高声说道,“你是什么人?”

谢伊站直了身子,高声地回答,“谢伊·卡特。”

“哪个卡特?”

谢伊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回答,“弗瑞德·卡特家的谢伊·卡特。”

女人轻声地说了句,“差不多。”

谢伊和托尼跟在女人身后进了屋,谢伊低声地问托尼,“这人是谁啊?”托尼没有回答,只是连连地摇头,还用手指比了一个嘘。

女人扎了个高马尾,没有配搭耳坠或是其他的饰品,身着长款风衣,衣扣一丝不苟地系着,脚上则踩着黑色长靴,走路时发出的却完全不是靴子能发出的声音,她的双手插在兜里,周身上下只将面部和颈部的皮肤露在外面。

她来到餐厅,将众人聚集在一起,不知怎么回事的马克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我是希帕蒂娅·米克利奇,这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从今天开始,传送门的一切事务将归我管,你们现在是正式的工人了,工资和待遇会正常分发的,包括贝拉·冯·海辛。”

米克利奇最后提高了声调,并将目光汇聚在了马克·齐德身上,马克·齐德心感不妙,果不其然,在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要求后,她就让谢伊和托尼先出去,留下马克单独谈话。

趁着这功夫,谢伊询问托尼起米克利奇的事,托尼表示没什么好说的,她是位安伏隆,当初重建传送门的时候因为任务来过几次。他们的记忆力都很好,记住了正在干活的托尼,托尼记性不太好,但在门口时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便探过头去看了一眼。

但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是为这事而来的。传送门的事还是传到了上层。

谢伊疑惑极了,他问出了他一直在思考但从来没问过的问题,

“到底安伏隆是什么?”

他们过去是建城者,他们如今是维护者,他们未来是殉道者。最初的我们选择最为坚毅的勇士去承担这不确定的危险。如今你可能认为永生是什么值得花费一切去追求的东西,但如果我告诉你,永生的代价是自己的身体逐渐变为坚固水晶,最后只剩大脑在由自己身体构成的监狱中回忆一生呢?

黑晶崖洞穴的底部都是过去死在试验中的人们,不,事实上他们没死,他们或许还在回忆自己化为晶石那时尚在人世的家人;再往上一层,那是自愿休眠的安伏隆们,他们曾以为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直到有人在睡下后却再也没有起身;至于最上层,那是早已挖空的洞穴,有人计算这足够容纳所有剩下的安伏隆化为水晶,只要没有人再想接受那残酷的仪式。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我们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风险小的,他们获得了飞翔的能力,能丈量大陆宽度,充盈我们城市。然后我们幸运地又找到了个风险更小的,珍妮从泥土中长出,我们才能有人应有的环境来生活。

可一切的事物在那一段时间,不,在那一天变了,珍妮就那么地被抛弃了。人都白死了,可那是人命啊,六百三十二名工人,四百一十四个家庭啊。珍妮的脊骨没有倒塌,她仍能站立起来,可谁不害怕她真的砸下来呢?人们开始不尊敬,人们变得不了解,人们最后只有害怕了。

安伏隆终究只是个工作,只不过在你入职的那一刻就需要舍弃太多的东西,却只换来一大堆华而不实的事物。它要求你奉献,它追求你牺牲,你不能犯错,更没有退路。卡特,你要记住,在兰德西并没有特权,只有一大堆要我们自己实现的福利待遇。

最后的最后,托尼·索亚握住了谢伊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恳切,“死亡从来不是灾厄,有时候它更是恩赐。可我老了,干不动了,但这里不能没有人看着。金子总会发光的,你们都是好孩子,无非是适应时间长短的事。珍妮本身就是奇迹的创造者,人们总想把她变为遗产然后贱卖,可我们就是要告诉他,我要指着鼻子骂:不,你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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