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启(2 / 2)

“好吧,或许我该承认你可以将想要的东西改成活物,但我还是不理解过去的人为什么不这么做。”

“当程序开始稳定运行时,你就不要去尝试修改了。”谢伊不假思索地回答。

贝拉还是一脸的疑惑,她推开面前本应该进博物馆的古书,呷一口咖啡,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才开始担心,这一切安全吗?”

“最差的结果就是另一场爆炸,毕竟没人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你不要吓唬我。”

“你不可能把风险与收益完全分割开来。”

“但你得尽力,我们得尽力,”贝拉皱起了眉毛,“我不过是想要个实验品罢了……”

高温几乎没有改变血钢的硬度,反倒是提高了刻纹的难度,谢伊甚至不敢将画着图案的草稿纸拿过来,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将纸点燃。每次工作时都是满头大汗,可他却越来越好奇血钢这东西了,一股神秘的魔力正在吸引着他,让他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当第七次铁炉从活动架上放到地上时,那煤堆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炭黑的印记,工作即将结束了。

“明天吧,今天已经太晚了,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托尼·索亚说。

但今天还是谢伊值班,晚饭时托尼和谢伊聊了很长时间,他高度赞扬了谢伊的表现,表达了他对谢伊的信任。自己早该退休了,至少应该去儿子家看看。谢伊表示如果他愿意,他今天就可以回去,但托尼拒绝了。还是等明天试验完成的吧,守好最后一班岗。

谈到工作,托尼坦白了他当初就不是个全能手,工厂的很多地方直到被毁他都没看过一眼。至于那次幸运的病假,他更是感到命运的无常,他当时只是洗了冷水澡,出门时不小心让冷风吹到,然后就害了重病,等到他恢复意识时,满医院躺着的就都是那次爆炸时的伤员了。

他对爆炸一无所知,但他相信这和传送门本身无关,至于后来的重启失败,他则认为是其他传送门关闭不完全导致的,或许那时再给他们点时间就能排查出问题,但很明显,所有人都失去了耐心。

“要是有位安伏隆在就好了,”托尼反复说着,“会省很多心的,工作也会轻松不少。”

谢伊这一夜又做起了那个噩梦,而他这次能记得清清楚楚,是一场关于爆炸的梦。时间仿佛静止,场所就在兰德西,唯有自己能够活动。

附近所有人的脸都模糊着,每当谢伊试图靠近一个人时,那个人被大火吞噬的瞬间就会先谢伊一步到来,唯有这时他能看见别人那张烧焦的脸。恐惧让他逃窜,可火焰仍在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直到一瞬间他也被点燃时,他便不再能活动了,就如同其他被火焰吞噬的人一样,静静地感受着永恒的灼烧。

可翅膀呢?

谢伊从梦中惊醒,他出了一身冷汗,直觉告诉自己要取消这次试验,可为时已晚,一肋的中心已经开始泛起了光芒。

谢伊告诉了众人自己的梦,但贝拉认为他只是突然发疯,毕竟这只不过是场梦,一场不吉利的梦。谢伊瞬间动摇了,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了,但他还是恳求让大家躲在屋子里,这点所有人都同意了。

传送门中心的空间出现了扭曲,那是积攒多日的热量在一瞬间产生的可见热浪。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空间的浮动逐渐超出了常理所能解释的程度。血钢仿佛冷却了,但上面的刻纹却没有,它们从暗红色开始逐渐明亮,不久就发出了纯白色的光,谢伊确信它们在一瞬间发射过天蓝色的光芒,但在那之后却又快速恢复到了暗红色。

“别直视中心!”托尼·索亚对着被奇异事物吸引的三人高呼。

谢伊捂住眼睛的瞬间,传送门的中心产生了急剧的白光,不知多久,光芒才缓和下来。

这时三人还捂着眼睛,但已经听见托尼·索亚惊恐的声音,“天啊,天啊……”

谢伊睁开了眼,但眼前的一幕让他觉得爆炸并非这传送门所能发生的最恐怖的事了。

地上已经散布着十几匹死马,马的蹄子上还带着蹄铁,个别的背上还有马鞍。尸体不是屠宰场里的那种剥皮放血的尸体,它们每一匹马的肚子上都溃烂出了大大小小的坑洞,糜状的肠子从中流出,在远处看不清上面的那些白色斑点,但常识能告诉自己,它们正在蠕动。

最后一匹死马的前肢和头颅卡在传送门里面许久,等到光芒完全散去时,剩下的森森白骨才勉强脱出,而在马骨落地的同时,成百上千的虫子从尸堆中一同飞出。

贝拉早就昏过去了,托尼则是扭过头,不去看正趴在垃圾桶旁呕吐的马克,以免也想吐出来。谢伊却不自觉地靠近了窗户,想要观察一只趴在玻璃上的苍蝇,但那黄色的小东西很快就飞走了。

外面突然的一阵警笛声把谢伊从惊愕中拉回了现实,翻江倒海般的恶心这才涌到嗓子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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