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冯（1 / 2）

马克是自愿来这里的，他说他是为了圆自己爷爷未完成的梦，那个老人家终其一生都困厄在工作的遗憾上。至于环境问题，他没有很在意，倒是反问谢伊为何不满意。谢伊回答，他找不到这个工作有什么意义，它如今既不能为社会提供价值，也不会帮自己提高能力，他的同学正在他憧憬的工作中飞速成长，而自己只能在工作中浪费时光。

“或许是因为你太看重附加的东西了，清闲点的工作不好吗？”

“道理或许是这个道理，可我不是自愿来这儿的。”

“好吧，那我也没什么经验给你了，我不是个很会学习的人，我能考到这里都够费劲了。”马克挠了挠头，“但你如果实在想要转业，现在就开始准备吧，或许只要一年，你就可以申请去科研所了。”

“时间很可怕的，一年足够改变很多事了。”

“或许吧，但应该不会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躺在床上后，他们还聊了一会，但很快隔壁就传来了鼾声。月光从天窗上倾泻下来，照着谢伊怎么也睡不着觉，他索性起床到场地中散步。不知多久，他突然间瞥见了什么东西从天空中坠落了下来，当那东西落地的时候，清脆的破裂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突然恐惧了起来，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地上的那些钢管又重新放回到了上铺，钢管间较大的空隙他则用小块的墙板填补上。钢管吱吱嘎嘎地响，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但谢伊还是感到了安心，躺在了下铺的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场恐怖而疯狂的噩梦，可当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这令他心情不是很好。马克很早就起床了，他精神旺盛，将衣服上的灰尘拍打干净，和谢伊一起寻找洗漱的地方。

早上他们吃了一些剩的面包，接着就花了整个上午去收拾落满灰尘的餐厅。托尼认为，当一个组织注入了新鲜血液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行大扫除，这能为团队提供积极向上的氛围。在劳作中，谢伊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向上的东西，除了那些不知道以什么为食的苍蝇。

清扫餐厅的工作对于三个人来说还是太艰巨了，他们干到中午才完成一半，于是只能退回到托尼的房间享用午餐。还没一会，那个哒哒声又传了过来，托尼立马放下了面包，和马克一起出去，谢伊这次也是不为所动，只想着吃完能躺下休息一会。

马克这次率先介绍了自己，还顺便介绍了躲在屋子里的谢伊，但听女孩的语气，她好像并不在意。

“那么你能带我参观一下这里吗？”

“可以，但我想你需要换上一双适合的鞋，不然一些地方我们可能去不了。”

“呵呵，没关系的，只去方便的地方就行。”

下午，托尼带着贝拉·海辛像昨天那样参观了三层以下的建筑，这自然让留下的两人完不成剩余的打扫工作。马克焦虑极了，不停地自言自语，这可烦坏了谢伊。

谢伊看着甚至开始变乱的餐厅，连忙拉住马克说：“拜托，齐德，至少先完成工作。”

可马克还是在为自己的衣着焦虑，这让谢伊不得不想出一个好办法。

“马克·齐德，既然我们还没定好守夜的顺序，要不今晚就我先怎么样？你可以回家好好洗个澡，或者买些生活用品带来，这里好歹还有干净水，不过你可能需要再买一面镜子……”谢伊还未说完，就被马克一把抱住，健壮的小伙子口中不停地重复着谢谢。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马克的干劲一下子好像翻了好几倍，如犁地的公牛一样将地砖上成年累月的污垢挂下，尽管当他离开时苍蝇还是在屋子里乱飞，但当看着眼前如十几年前新建一样的餐厅时，也难怪托尼燃起了尘封已久的热情。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在餐厅里吃上饭，天啊，让我想想先感谢谁。”

“不如先感谢那个姑娘吧，”谢伊苦笑道，“那女孩到底什么来头？”

托尼·索亚面露难色，“我老了，记性不如以前了。那个孩子的中间名应该是冯，海辛的姓我也很熟悉，可我就是记不清到底是谁了。不过我敢保证，那孩子来是有目的的，但大概率对我们是好事，而最糟糕的结果也会是给你们两个补上工资。”

“所以说我现在的工作连工资都不能保证吗？”

谢伊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坦白讲，是的——就连那宿舍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现盖的——可我实在做不到更好了。”托尼坦然地回答了谢伊，“安伏隆们可能忘记这里了，他们好久没来这里了。”

“那饭钱呢？至少这个不用我再花钱吧？”

“我还能垫付一点。”

愤怒从餐厅的每一处角落汇集到谢伊身上，他想要发火，可看着眼前愈发佝偻的老人，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孩子，相信我，至少坚持一个月，我还有些钱……”老人的眼神怪异极了，分不清是祈求还是哀求，“让我再相信一次奇迹好吗，万一还是“珍妮的奇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