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7(2 / 2)

“为什么不能?”

“我不知要向谁解释。”

“本庭就在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可原告,所有的原告呢?这件事归根到底不是我和我妻子的事情吗?可她为何要在这里喋喋不休地质问我与法庭呢?是,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至亲,但这就能让她坐着我妻子的位置吗?”

“被告,缺席的原告是因为她身体虚弱,情绪并不稳定,在一定情况上并不能够准确地表达清自己的意图。”

“这就是她的诡计啊,这种事情我想本就不用拖到让大法官们来解决,可看看她之前是怎么做的,她想尽一切办法让审判繁杂不堪,为的不就是今天吗?我的妻子刚刚生完孩子,根本不能前来出庭,这法庭自然成了她的个人秀场。这场婚姻是我的父亲与他的老战友订下的,可那时候我和丽芙也见了面啊,怎么到了今天要离婚了,我却连我的妻子的面都见不上一面,就被她这么三两句话就给我们拆散了呢?还是说以后就开了这个先例,自己看不惯哪个人,就撺掇着他的爱人和他离婚?”

“我们也都有自己的选择,也都有自己的职业,我践行了我的义务,那露诺她也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吧?您和她刚才谈论孕妇是不是个职业,可既然谈到职业,那对面的律师又考过资格证书吗?她只是一个辅祭,无论看了多少的书也改变不了现实吧?难道我看了几本医书,我就能给病人开刀治病了吗?那样我会被人逮起来的,可你看看她,分明就是个讼棍吗!”

“被告,注意你的言行,对于诽谤罪的审判我可是很在行的。”

“抱歉了。”

“但不得不说,原告的缺席确实缺少了必要的严谨性。切尔女士,你能保证完全代表你的原告的身份,维护她的利益,遵从她的意愿吗?”

面对着法官的追问,她这时却再不能斩钉截铁的说“是”了。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保持保守态度吧,这次原告的申诉无效,波特女士和芬恩先生仍保持法律婚姻关系,但待到下次大法官来到这里,恢复健康的波特女士要直接与芬恩先生进行当庭对峙,是否进行离婚要由那次进行定夺。”

“这场审判结束了,”法官敲响了法槌,“休庭!”

手持着判决书的露诺就这样沉默地走出了法庭,面对着工作人员的询问,她都只是摇着头苦笑着,他们见此,便也都叹着气离开了。

呼吸着街道上混杂不堪的气息,露诺的大脑已经不屑于去分辨他们了,只让着他们顺着鼻孔进入,再随着口腔散出。她的心肺正在扩张,她恨不得撕开衣物,刨开自己的胸膛,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冷却下来,但不等她去做些什么,寒意就从背后与四肢蔓延过来,寒意顺着血液扩散到了整个肺部,每次收缩和舒张都会让疼痛加倍。心脏的感觉则更加严重,就如是刚刚烧红的铁锭被不小心地掉到了冰水之中,在那扩散的水雾之中铁匠战战兢兢的将它夹出,而结果不言而喻,这颗名为心的铁块出现了可怖的裂痕。

但霎时间,露诺的心好像不痛了,四肢也不冰冷了,就连那呼吸都顺畅多了。露诺木然地停在原地,她感到了自己的异样,可一个声音从四周传来,那声音相当的轻,却又压的四周的声音都听不清。

“算了?算了!”

四周的人都望向这个突然大叫的女子,但投来的异样目光却没被露诺所察觉,她只是又在那里站了一会,之后便离开了。

“她是谁啊?”一个女士问道。

一旁的路人回答:“她啊……”

露诺已经离得足够远了,这些距离已经可以让她听不清其他人所说的话。

她一路走回了教会医院,看着这熟悉的大门和门口熟悉的人,本来愁云密布的脸又不知不觉地露出了苦笑。

加西正站在门口,脸上憔悴极了,如此黑的眼圈是露诺她从未在其脸上见过的,衬衣也是乱糟糟的样子,领口上好像还添了些新东西。她手里牵着羊,羊也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却异常乖巧地就站在一旁。露诺也是第一次见到羊打哈欠。

露诺先是苦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中滑落了,到最后她更是直接捧着肚子坐在了地上,笑得如此大声,以至于就连加西也用怪异的眼神看她。

“教会的石像鬼又跑了是吗?”

“早就用绳子捆好了,”加西疲惫地回答,“还有着一点也不好笑——他对羊奶过敏。”

“谁?”

“雷泽,丽芙同意给孩子取这个名字了——你没看到我给你写的纸条吗?”

“不,没有,谁都没给过我。”露诺不再笑了。

“唉,这就是我为什么信不着他们,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加西听到之后,生气地摇了摇头。

“雷泽?”

“怎么,你不喜欢?”

“不,我只是很耳熟,但又想不起来了。你是怎么想起这个的?”

“说来话长啊,总之那天不是下了雨吗,我想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怎么也得和风雨有关吧,可这又是个男孩子,雨泽什么的又怪怪的,所以还是叫雷泽吧。不过说来也奇怪,那天下了那么大的雨竟然都没打雷,奇怪啊。”

“丽芙她喜欢就好,我是无所谓的,”露诺点了点头“可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把羊卖了呗,反正用不上了,丽芙她说她不喜欢喝羊奶。我也是的,怎么就没想到有人不适合喝羊奶呢?”

“孩子呢,没事吧?”

加西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好。可你在这里要怎么卖羊啊?你现在活脱脱的像个石像鬼,那羊就像是个地狱犬。”

“这里总会有母亲缺奶水但孩子不对羊奶过敏的情况吧,这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

露诺对此只是耸了耸肩,“反正你现在这样可不是什么卖羊的人该有的样子。”

“我知道的,”加西无奈地回应着,可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复杂了起来,仿佛是过了一世纪一样,她最后开口说:“露诺,我和你说件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抬头望着加西,露诺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刚想起身,却只见到加西蹲下身子,附在她的耳朵旁说着事情。加西呵出的本是温热的呼吸,但钻进露诺耳朵的却是冰冷的事实。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但如果非要说的话,这感受就如当初看到安洛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时一样。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