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2 / 2)

“怎么了你们?现在谁在那里呢?发生什么事了?”露诺一把扶住最近的女孩。

“我们不知道,”另一个女孩带着哭腔说着,“你快去看看吧。”

“波特女士不知道怎么了,她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疯了……”

“她突然就开始哭了起来,怎么劝都不好使……”

“她还打我,我什么都没做就打我,你看……”

“她还拿刀,拿刀比划我……”

两个女孩越说越害怕,越说越委屈,直到最后都听不出她们在说些什么,含糊地听到让露诺赶紧去看看丽芙怎么样了,露诺二人不敢含糊,都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前进。

那是一个艰难的下午,但万幸有惊无险。口干舌燥的二人最终让丽芙冷静了下来,丽芙也乖巧地接受了让她搬到教会的建议,毕竟她的状况已经是离不开人的了。可今天丽芙怎么会这样,她自己本人都说不清楚,刚开始只是一点点的小事,小到现在都已经不记得了,可突然就如同火炉在心中炸裂了一般,炙热的火炭灼伤了每一个神经细胞,可感受到的感觉确实彻骨的冰冷。丽芙用了一个比喻,仿佛是无数个恐怖的小怪物侵入了自己的身体,他们又踢又踹,仿佛自己不是这个巨大宿主的住户,不清楚假如宿主死去,他们也会跟着死去。可露诺坚决回绝了她的这个想法。

“听着,亲爱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你健康得很,不要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好嘛?”

“可我真的感觉,”丽芙摸着低声地说,“不太舒服。”

这句话实在是太小声了,以至于连就在她对面的露诺都没有听到,露诺只看到她眼睛低沉下去,仿佛已经答应,她才欣慰地笑了。

要知道,陪护孕妇可不是陪护病人,有一些东西是陪护病人时很容易遗忘的,而这缺失的东西反倒是能从陪护老人中找到,那就是注意精神状态,可这有的时候就是那么显而易见,却又不被重视。受人委托办事的人终究不会把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来对待,露诺也在懊悔自己为何要去让两个孩子来做这么重要的事情,有些事情终究还要亲力亲为。

忙活到了晚上的露诺终于为丽芙找来了最后几个舒适的枕头,用来填充丽芙简陋但却温馨的临时房间。加西今晚就住在这个房间了,她还特地拜托露诺打些热水,因为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可当露诺回来时,疲惫不堪的加西已经倒在地铺上睡着了。看着蜷缩的加西,露诺心里很不是滋味。

热水是不能浪费的,而每在此时,露诺都会由衷地感到拥有隐私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鹿尾镇是个小地方,而小地方就代表着这里的公众浴池不会每时每刻开张。可这里就靠近森林啊,那些速生的树木本就用于柴火,可为何这个以倒运木材而兴起的小镇却连自己的浴池都无法时刻保证温暖呢?没人愿意回答。可就算浴池时刻温暖又怎么样呢?偌大的金林连一个愿意接受孕妇进入的浴池都没有,这些被刻在木板上的注意事项所强调的责任是在声明,还是在躲闪什么呢?没人能够回答。

露诺为这位母亲清洗了一下,之后便去见她的母亲。年轻母亲的还没见到她的孩子,年长的孩子却再也见不到她的母亲了。

母亲最后给她留下的只有一个信封,里面写了一个男名,那是她第一部作品的男主角,这露诺知道,但她却不知道那个故事具体说的是什么,不过此时此刻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母亲的遗产一点也没留给她,可就算是留给她,她自然也是不会要的。

母亲确实是死了,这不仅来自于法医给予的正常死亡证明,更是来自于她那寥落的葬礼。最后目送她的棺椁进入灵林坟墓的只有她女儿,为她填埋上土壤的则是这里的守林人。她的儿子呢?看着身穿神职制服的露诺的守林人在问,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露诺也在问,但连同埋在土里的,三人谁都给不出答案。

露诺最后是在母亲家门前找到他的,那时的他正拿着钥匙试图捅进锁孔之中,可惜酒精麻痹了他的一切,使他做不到如此精细的动作,不过即使没有酒精,这把钥匙也终究打不开本不属于它的门。

她在一旁伫立,只看着安洛开锁的方式逐渐的暴躁,在最后尝试撬锁无果后,安洛才气喘吁吁地坐在路旁的石阶,抬头看见了露诺。

安洛一下子便蹿了起来,若不是二人离得够远,他下巴一定会打到露诺的:“为什么我进不去我的房子,你干了什么!”

“遗产继承需要程序,你也不例外。不过比起遗产,我更想知道你最近究竟在忙什么。”

“哼,我忙什么可用不着你管。”

露诺仔细地打量了他,做工精良的野战服穿在他的身上宛如一块抹布,他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虽然那赫然的勋章仿佛是在炫耀着主人好像是从什么艰苦的战斗中归来,但谁都知道,他唯一可能打败的便是酒馆的服务员,占领的只有不知如何处理他的酒馆。

“希望如此吧,”露诺面不改色道,“后天会开庭处理这件事情,希望你能准备准备。”

“凭什么拿回我的东西还要我去准备?”

露诺没有回答,只是扭头离开,但还没走几步,一把钥匙便不倚地打中了她的头。

“我需要它!”安洛嘶吼道。

“多找些律师吧,这是我最后的建议了。”露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露诺回到了教会,一头便扎到了自己的床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眼睛也红得厉害,但最后也一声未吭。她沉沉的睡过去了,直至第二天起床,她却发觉,枕头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沾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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