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9(1 / 2)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呢,加西和露诺二人对此有着不同的见解:加西认为这件祸事的根源为那次庆典,而露诺则认为来自于她们二人的相识。很明显,后者的见解并不能被解释为这场追杀的导火索,但前者也只是一个故事的开头而非本质,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或案件还是应当从去年秋祭的庆典时说起。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与战争对于人们的凝聚力促进是不可小觑的,这对于精灵这一拿着经书与战矛,从过去混乱的露卡大陆上厮杀出一片沃土的种族来说更是明显,但可惜的是,精灵们的王国——金林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对外战争了,宽广的边境森林不再是入侵者的埋骨场,为分得耕地而参军的少男少女日益增多,王室钦派军官日常的任务也变成了清剿魔物猛兽和偷伐者……这些无不说明这个族群似乎失去了很多原本可以引以为傲的东西。有人称之为文化,有人称之为精神,而我更倾向于称呼它为机会。

露诺的父亲,伊莫尔,在他的后半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到别人尊称他为切尔·杨。切尔一姓来自他的母亲,那位露诺未曾谋面的祖母为伊莫尔选择了一条如今看来十分正确的道路;而“杨”这一王室赐名,则是来自于他在服役时因创下赫赫战功而获得的嘉奖。但事实上,比起简简单单的切尔·杨,他更希望被人称为老切尔·杨,或是大切尔·杨之类的,不过这其实并不能实现。

第一是他的女儿并不想要去完成他的心愿,因不愿从军,她甚至能学起常人所厌恶的高深教法,并且年纪轻轻就成为一名半专职的神职人员。知晓社会的长辈当然知道成为一名神职人员对于当时刚刚成年的她意味着什么,而对此的一番交涉则成为了露诺父亲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女儿反对自己要求的经历。伊莫尔在之后便放弃了这条道路,露诺也如她所说的去选择为教会献身。

第二是他的儿子并没有能力去完成他的心愿,露诺的兄长安洛按照父亲的安排完成了他的前半生,早教,入学,从军,他甚至还在前不久完成了由他父亲安排的婚姻大事,但事实的结果并不让伊莫尔满意。安洛在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务后,他没有达到他父亲这年纪时取得的功绩,而根据伊莫尔作为军人的直觉,安洛未来也未必能够实现。不过作为父亲,他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因为快到了生命的尽头时,他才想起,倘若只是为儿子追求一个赐名还是很容易的。

第三是则他自己的原因,同样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伊莫尔其实并没有资格使得他的儿子获得一个封号。这源自精灵法律的明文规定,但倘若不是他提及此事,前来的二级官僚也不会想起这个被尘封许久的权力及其判定方案,而在繁杂的认定过后,竟是女王亲自前来告知。但这时的伊莫尔已经进入了暮年,他眼前的年轻女王却不能激起他除尊敬以外的任何情感,自己曾追随先王早已作古,朝思暮想的心愿也被女王的几句话语弄得破碎不堪。

“我永远尊重陛下的旨意,”女王离开后他一直重复的念叨,“这很公平,因为毕竟连女王的兄长也需要去学习成为一名合格的官员。”在这之后,伊莫尔便开始进行了一名精灵生命末期正常应当做的事情,但他并没有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名皮匠在决斗中一击便刺中了他的心脏,使他在痛苦中提前的解放了几个月,也使得他能如愿地埋葬在墓园灵林之中,陪伴他的那些已然死去的战友与亲朋。

一名男爵死了,除了他活时享用未尽的遗物和偶尔地提及之外什么都没剩下。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件好事,对于他的儿子是件坏事,而对于他的女儿只是一件心事。

无论如何,露诺母亲的身体也开始恶化,她心情的健康与否几乎只在于她孩子的情况了,可安洛夫妻二人已然搬了出去,照顾母亲的重任又因母亲辞去佣人而落在了露诺的身上。秋祭在即,哪怕是单只是服从教会劳动的精灵也都忙得不可开交,更何况露诺这种要在母亲家中与教会两点一线奔波的神职人员呢,而在这时,露诺都会由衷地感谢加西这一好友的存在。

在繁忙的秋祭庆典的前夜,露诺应司祭的要求去取教会委托面包房的烘焙的白面包和羊肉派,与她一同前往的还有几名新晋的执事,年轻的几人正争论着新来的医生到底有没有结婚,露诺则是在心中默念着圣餐的种种要求,这个面包一桌摆放不能少于多少,那个馅饼的分配不能多于多少,长桌或许已经由修士布置完毕,但桌上的陶碗木盘有没有被诵士布置完毕呢?想着想着,一行人就来到了镇里的面包房,抬头望去,面包房的原木门已被打开,靠在门上的人影正在张烧得通红的木炭通过砖制烤炉的炉口将光芒保留地射向门口,使得众人清晰地看到那人向自己招来的手,高高举起而左右挥动的手仿佛扰乱了屋内与屋外的空气,让香气散出了房间,又派深夜的微风将它们送到千家万户,儿童夜起啼哭或许与此无关,但少女们不断加快的脚步必由此而起。

那人正是加西,这个比烈火还要热情的姑娘将众人都接入面包房内,她简单擦拭一下手上与脸上的灰尘,便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票据,递给了露诺。

“都已经做好了,一个都不差,”加西冲着执事们眨了眨眼,“这些都是刚出炉的,不尝一尝吗?等到凉了就没这么好吃了。”

露诺摇头,“品尝的工作还是先交给祭司大人吧,再说了,这些都是有数的,少了一个,你我也都不好说啊。”

“哦,好吧,那就请装起来吧,毕竟好东西永远不嫌晚吗。”加西抿了抿嘴,转身来去收拾杂物。

执事情愿地将面将面包和派放入带来的篮子之中,露诺则在一旁清点个数。

“这些都是正好的。”

“可万一呢。”

“那你随意咯。”

执事一一个地数着个数,面包如同加西所说的,一个不少,可直到最后两块派放在桌上时,一名执事呼唤露诺道,“切尔,派多了一个。”

“多了一个?这不可能啊,材料和尺寸都是固定的,怎么能……”

一旁的加西已经收拾好了杂物,现在正拿着一把面包刀靠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对着正看着她的露诺比划了一个赞许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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