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氓别问岁数（2 / 2）

英雄正想离开，却发现前方桌子上有个大保温桶，上面写着“绿豆汤”三个大字，纳闷地走了过去。下午吃饭有点咸，正好口渴，还真想喝点绿豆汤，于是他摘下书包，把《血色浪漫》放进去，然后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白钢饭缸，放上去，拧开保温桶上的水龙头，等了半天却只滴出几滴。他失望地摇摇头，转身正要走，一位50多岁的大娘喊住他：“同学，你回来。”

英雄听到呼唤，忙回身，那大娘接着说：“我帮你倒，你接着点就行。”英雄听话地把饭缸再次端过去，那大娘轻松地把巨大保温桶后侧抬起，随着角度不断提升，一股股灰绿色粘稠液体倾泻而出，香气扑鼻，英雄口水差点没流一地。

哗哗……一个没留神，英雄的大饭缸竟然被装了多半下，忙喊：“大娘，够了，够了，别都给我啊！”

大娘这才轻轻放下保温桶说：“这绿豆汤不允许隔夜！我们保洁要下班了，这桶喝不了就得倒掉，太浪费！”英雄端着饭缸牛饮一大口向大娘致谢，浓郁的甘甜顺流而下，好不惬意！

小心翼翼刷卡走出图书馆，天色已晚，浓浓晚霞布满整个天空，挥洒四方，无比柔美。然而此美景没能吸引英雄，他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来回荡漾的半缸绿豆汤。缓步下台阶，眼看着就剩最后几级台阶，英雄才放下心，大踏步往下迈，悲剧就此发生。

一高挑身影诡异出现，身穿水粉色紧身一步裙，左手夹着两本书，右手拿着一部大手机，一边低着头玩一边上台阶。英雄全部注意力都在绿豆汤上，哪能看到左侧窜出这么一位，避让不及，他斜跨在左侧的铜伞伞把儿一下挂在那人后背的衣服上，由于都没留神，二人瞬间失去平衡，被惯性拉的两肩相撞，短暂接触后，紧接着又向相反方向倾斜，嘎吱一声脆响，那人衣服后襟被铜伞把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英雄一身功夫，平衡性极强，一个侧空翻稳稳落地，然而他忽略了一点——那半缸子绿豆汤飞洒而出，几乎全部落在他左侧的粉衣人身上，几个“连招”一击必杀，她无比尴尬地趴在水泥地面上，手机和书都飞了出去。

英雄完全傻掉，不知所然，最担心的就是那粉衣“可怜人”，急忙放下空空如也的饭缸，跑过去观瞧。“可怜人”脸朝下，四仰八叉趴在地上，从头到脚，浑身湿漉漉，全是“绿豆汤”裙后拉锁完全被破坏，一直开到后腰，白花花后背显露无疑，由于她裙子很短，那姿势就更加不雅观。时间好似被冻结，足足挺了5秒钟，英雄才敢过去询问：“同学，你没事吧？”

“可怜人”微微颤抖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双臂，双掌奋力撑地，想要爬起来，英雄急忙迈步过去，慢慢把她搀扶起，并不停小声询问：“同学，没事吧？”

“可怜人”木讷转身，灰土与绿豆汤交织在一起，活像小花猫，但是这些都无法阻止她的怒火和刀子般的眼神。是的，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英雄已死了几个回合；如果目光可以产生热量，英雄已被火化；如果目光可以诅咒，英雄堕入无间道，已万劫不复……

英雄被那目光吓的往后一退，颤抖着说：“同学，你……”

那人左手抚着腰，右手死死攥着拳头抵住胸口防止走光，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你是在耍流氓吗？”

“英雄”与“流氓”之间的距离只有半缸绿豆汤！

英雄没有耍过“流氓”，当然没有处理这种“突发事件”的经验，只能点头哈腰地道歉：“同学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我……”

“可怜人”并没有什么过激动作，没有影视剧里那样大喊抓流氓，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向不远处书本，英雄见状立刻跑过去，帮她拾起，并拍打掉上面的灰尘。“可怜人”还是没有理他，缓缓改变路线走向另一方向的手机，英雄再次跑过去，拾起，心一紧，因为他发现那手机屏幕已是：万朵桃花开。咬咬牙胆怯地递过去，“可怜人”看了看，还是没接，淡淡蹦出一句：“把你衬衫给我。”

英雄过于紧张，没太听清楚，傻愣问：“同学，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可怜人”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把，你，衬，衫，给，我。”

英雄终于开窍了，急忙把“可怜人”的书、电话和自己的书包放在地上，快速解开有些发黄的“的确良”衬衫扣子，准备把衬衫递给“可怜人”，突然意识到钢笔还在上面，就顺手拿了下来，放进裤子口袋，才递过去。她接过衬衫，抬胳膊就要穿，可是由于刚才摔的不轻，吃疼地颤抖一下，英雄想过来帮忙，却被她锐利的目光逼退。

“可怜人”人咬着牙把衬衫穿好，一粒一粒扣好扣子，这期间她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英雄，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回到头：小平头，一字英雄眉，二目有神，高鼻梁，厚嘴唇，皮肤黝黑，顶天170的个，消瘦却肌肉遍布全身，上身仅剩白色跨栏背心，下穿肥大蓝色“的确良”裤子，脚上是一双很独特的草鞋，深棕色的底，浅棕色的面。此人不是很高大威猛，却也有那么一股子英气，在电视剧里面，应该属于正面人物，但是他后背和脖子上的黑色麒麟文身却极不和谐。

最后一粒扣子扣好，“可怜人”轻声道：“跟我走。”然后就蹒跚着朝校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