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与你一起直到世界尽头（1 / 2）

北极圈最深处

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通天巨树矗立在世界中央，树枝错综交织没入高天，组成一张巨网支撑住破碎的天空。

冰原上无数死侍、纯血龙类、混血种的尸体上包裹着一缕缕银色细丝，细丝汇聚织成巨网，最终形成茧的形状。每个茧的上方悬着一根透明的丝线，其中血红清晰可见，最终所有茧丝都指向了一个方向——黑王。

如血残阳下，绝望之主睁开沉睡千年的赤金龙瞳，发出的龙吼通彻世间，黑色的膜翼张开，如同山岳一般遮天蔽日，残破龙翼下无数的死侍发出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嚎。

四大龙王各踞一角，在黑色龙威下亮出钢铁的利爪，铁剑与利爪撕裂空气，火焰与雷霆在空中交织成盛大乐章，留下的血液被高温迅速蒸发化为血色蒸汽，蒸汽升上天空化作暗红的云，降下鲜红的雨。

绝美的画面，又像是盛大剧场的最后一幕演出。

所有的一切定格在这个瞬间，但刀剑交鸣声、龙吼声、求助声、恐惧尖叫声、绝望嘶吼声组成了混乱的杂音，不断地回荡在战场上。

路明非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很累，在战场中找了个没被血溅到的地方，用手拍拍冰层上的灰尘，盘地而坐。

“要是有瓶酒就好了。”路明非心想。

酒可真是个好玩意，离别能喝，怀旧能喝，婚礼能喝，葬礼也能喝，这世上还有比酒更好的东西了吗？

“来啦来啦，哥哥你要求还真多。”路鸣泽撅着嘴，一路小跑到他身边，从怀里抱出一瓶伏特加。

路鸣泽也在他身边盘地坐下，面对残阳，在路明非面前摆下两支水晶杯，在杯中斟满伏特加。

“怎么不拿香槟和红酒了？”路明非小嘬一口，烈酒独有的呛鼻感和灼烧感在口腔中回荡。

“这个场面还是喝伏特加比较合适啦。”

“你怎么又穿着这身衣服？”路明非问道。

小魔鬼穿着正儿八经的黑色小西装，打着白领带，像是要参加某人的葬礼，稚嫩的脸上挂着莫名的神情，又像忧伤又有些像漠然。

路明非不喜欢他穿这件衣服，每次他穿这一身出场都代表自己要失去一些珍贵的东西。

“哥哥，别那么难过嘛。”小魔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安慰他。

“世界都要毁灭了，我还能不难过吗？”路明非白了他一眼，又说起烂话，嘴上说着难过，但其实自己心里也没那么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世界都要在自己面前毁灭了，路明非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世界毁灭而已嘛，大家以后就不用再痛苦了，不用再看着女孩在自己眼前慢慢死去，也不用多年以后突然听到她的名字然后难受一整天。话说回来自己也和龙族没啥大仇大怨的，你想想老唐和他是兄弟吧，小龙女又是自己师妹又是师兄的女朋友，风王奥丁虽然抹去师兄存在不过后来不是又追回来了吗，源稚生和源稚女对他都挺不错的，至于白王……

路明非想到这突然不想想了，他一直不愿意想到关于东京的事情，因为一想到东京就不得不去想那座高耸入云的天空树，又不得不想到粉红色的酒店，又不得不想到那个暗红色头发的女孩……

路明非端起水晶杯，憋着气喝了一大杯，伏特加这玩意是真挺不错的，又能御寒又能让人忘记烦恼，他突然能理解毛子了。

路鸣泽坐在旁边，识趣的又给他倒上满满的一杯。

两人就坐在战场的中央，血色的夕阳照射在他们脸上，黄金瞳上似乎被蒙了一层薄雾。

过了很久

“你呢？现在来找我干嘛？总不是找我喝酒来的吧。先说好，我全部命都给你了，再想要也没了。”路明非不经意的问，他抱着双腿看着夕阳，觉得这风景真挺不错的。

“哎呀，哥哥，作为兄弟找你喝杯酒怎么了？”路鸣泽嬉皮笑脸，眸中又泛起贱贱的神色。

“去去去，不去打怪还特意赶来找我，准没好事。”路明非说完便不说话了。

看着路明非不说话，路鸣泽顿感无趣，只好闭嘴不言，双腿盘坐看着夕阳。

两人难得的坐在一起，又沉默地一言不发。

良久

“哥哥，你后悔吗？”路鸣泽轻声地问，他的神情漠然又悲伤。

路明非本想疯狂吐槽：小少爷你又想嘲笑我是吧，别嘲笑了，我命都没了，已经狗带了，别再拉出来鞭尸了。

但看着小魔鬼的表情，他有些于心不忍，也认真地回答：“后悔有什么用呢？过去的都过去了，再想起来也没用，我们只能往前看。”

“不愧是哥哥，经历了那么多，你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