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头（1 / 2）

冷，好冷。

我蜷缩在衣柜当中，回想起了年少时的一场大雪。

哪怕是那个冬天，我也从未感受过如此极致的冰寒。

咬紧牙关，是什么导致温度骤降？

不对，外界的温度并没有变化。

我轻轻抚摸袖口，这种零下般的体感好像只作用在人的身体上。

聚精会神，我把耳朵贴在衣柜的门上，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周围的一切陷入了一片死寂。

扭动着肩膀和手臂，我伸出被冷到颤抖的双手，缓缓走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当我踏在地面上时，那股寒冷却又像潮水一般褪去。巨大的反差让我的呼吸急促，险些昏倒在地上。

“静止下来恐怕会被活活冻死。”我咒骂道。

我在房间内缓缓地踱步，这时才发现房间的角落躺着一具干尸。

将油灯提起，我打量着那具二十年前的军官尸体，他穿着的纯黑色的军服已经被灰尘彻底爬满了。他的双手紧紧环绕在自己的胸前，身体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身体上没有任何伤口。

看来他是一名高级军官，能穿上不耐脏的黑色军服并拥有私人房间。

我扒下他的狗牌和上衣口袋里的记事本，一边用滑稽的姿势慢慢踱步一边低头阅读。

Kor…s…，少校。

狗牌上的字模糊不清，这个军衔可能是在地堡战争时期最高的那一批了。

“嘶。”

破旧的笔记本连书页都翻不开，紧紧粘连在一起，在我的大力翻扯这下发出了破裂的声音。看上去这是一本私人日记，而非军事记录。

我挑选了几页勉强能看清楚的。

9月23日

我今天才知道这地堡原先是什么什么遗迹？好像和什么赫尔语、魔鬼有关？指挥部发消息叫我们严加保护，指不定战后有其他用处。我没有过多理会，那帮学者总是认为有别的事比战争更加重要。

再说了魔鬼算什么东西？神话？民俗？异空间？外星人？还是什么变种恐怖人类？哈哈哈，真要是有这玩意我倒希望好好和它聊聊，让我去参加女儿的三岁生日怎么样？

（多处模糊不清的痕迹）

更让我关心的是每月配给的葡萄酒要来了，这是我最期待的事了。

9月24日

不少兄弟天天关在地堡下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我也浑身有些不自在。但在下一次进攻前我们必须守好地堡，不能随意转移阵地。不过算了，要不给自己也安排个地面上的值班吧，我想好好透透气了。

（发黄破烂的纸页）

科尔那小子到处撒播着他老家的恐怖童谣，看来他需要冷静一下了。

9月27日

不少人说看到了科尔描述的童谣怪物，我不得不对这件事信以为真了。我可不是什么蠢货，这件事必须立刻予以重视。今晚我会亲自去值夜班，要是真有什么情况我必须立刻上报指挥部。

（一整页消失）

老天啊…我好像真的看到了，我他妈可不认为那玩意是什么魔鬼。那种亵渎的东西和魔鬼狡诈的形象可半点也搭不上边，那原始的恐惧让我冷汗直冒。等等，我到底看清楚了没有？可是据弟兄们的描述，我们看到的好像是同一张脸…不行，不能再拖了，哪怕这是我的幻觉我也必须上报，我得对分队里的弟兄负责。

10月11日

前线溃败，好几支粉碎者部队从我们头顶上掠过了。狗屎，我们现在完全被困在敌军后方了。

希望敌军彻底把我们忘记，所幸补给有多…

（一大段缺失）

老天保佑…

1月7日

女生日

停电，快发电机重启

（几个狂乱的字迹）

1月27日

门黑暗晃动

（写者的笔尖在疯狂的抖动，造成了满页纸都有乱涂乱画般的线条）

816237498128月9803日

好冷

（最后只有这两个平静稳定的字迹）

我轻轻磨蹭下巴，看完所有内容后找到了一张破旧的地图。

用力把干尸上衣口袋里的记号笔拿了出来，我在地图上画出了最短路径。

看起来要进入士兵宿舍，我得出门沿着走廊右转穿过厨房到达食堂，食堂的大门后才能到达士兵的多人宿舍。

“等等，不对。”我皱紧了眉头，瞬间想到了什么事。

一件完全不合逻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