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莫虚绝笔（1 / 2）

二三年一月十日，晚上九点二十分，一个二十一分二十五秒的电话，十五分钟后，一个五十分钟的电话，随后又把好友加上，我以为开始步入正轨，开始回归正常。但其实，那两个电话就是她给我的答案。

我用尽所有力气，问了她无数问题，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她从始至终的回答，只有“没有”和“对不起”。唯一的真情表露，是她说，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要骂我就骂我吧。

打电话之前，世文对我说，她的意思就是拒绝，不想再和你继续了，她为了不伤害你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非要别人骂你才能醒悟？我没有恼火，我知道世文是为了我好，但我不甘心，如果她真的是这样想，我至少也要亲口听她说出来。

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断开联系，我会后悔很久。

电话响起，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如此刺耳，时间过得如此缓慢，缓慢到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不抱有希望，等到电话没人接听自动挂断的时候，传来了她的声音。

“喂？”

我所有的勇气，使我也说了那句“喂”，我没有勇气再去说其他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怕多说的话会让她感到烦，更怕她觉得我没有边界感。电话就这样整整停滞了五分钟，我突然想起，多少个时候，我也是因为胆怯，因为怕，错失良机，最后追悔莫及。

况且我觉得，我绝不能够这样失去她，于是先开口，问她怎么想的，她没有明确答复，我只听到那边的环境很嘈杂，或许，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

毕竟，早上八点发的短信，她一天都没有回复，虽然我的意思是分开，其实我内心是不甘的，否则我不会给她打电话。我认为如果真的在乎一个人，不会不回复他的消息。

愤怒与害怕，成就了那个电话。

在电话结尾，她说，听不清，况且我还有事，十五分钟后我回你。

我以为是回心转意，没想到后来促成的是彻底别离。

她没有主动回我电话，是我到了时间打回去的，同样的话术，她说，对不起。

我问，你哪里对不起？

她说，哪里都对不起。

我问，如果你要不想继续就直接跟我说，不用浪费时间。

她没回应。

我又问，能不能说句话？

她说，嗯。

那种无力感，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我所有的言语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效果，无论多么真挚，无论多么推心置腹，无论多么不舍。

而她从始至终，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只是支支吾吾。

只是支支吾吾。

那天晚上之后，我们重新成为了好友，却已经不是好友。

她说，其实我有在哭，一般听不出来；

她说，怕我哭的时候你会跟着我一起哭吗；

她说，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她说，昨天打电话我妹在旁边听着呢；

她说，我妹一直在跟你打气；

她说，在家里逛了一圈，一分钱也没有；

她说，昨天查手机，所以让你不要发消息；

她说，自己抽烟也喝酒，不讲文明不懂礼貌；

她说，怎么会有我这种人呢；

她说，您给个破碗就行，我蹲路边等好心人；

她说，买了包中华，听你的，抽好点的；

她说，如果真的是，你会怎么做；

她说，我不心安理得；

她说，是的，你不该这样；

她说，好，我不喜欢你；

她说，我没有难过；

她说，我觉得你比较难过。

我说的话比她多十倍，短信全部是我这边的对话框，说出了所有能说出的言语，吐露了所有能吐露的真心，这是我十二万字经历后，我自认为发挥最好的一场。

我自以为自己懂得了许多道理，学到了很多东西，拥有了很多经历，接受了很多人的离散，我以为这不会成为击垮我的原因，我以为自己真的将一切都看开了，但我错了。

面对感到对自己特别重要的人，毫不夸张的讲，不仅仅是手在抖，整颗心脏带动全部身躯都在颤抖。那些文字发出后，我慢慢恢复了平静，我还感慨，原来自己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到不动声色。接着刷到了一个视频，讲的是自己的初恋。

手机里那人讲到怕耽误初恋的未来，纵使百般不舍仍提出了分手，然后进入长达两分钟的哽咽，再后来响起了十年。我的坚强，在那短短的瞬间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一七年的夏天，她悄悄对我说，我喜欢你，我同意；

一八年的夏天，她数次发消息，我抱着敷衍的态度理；

一九年的夏天，我想不起她的模样，只记得离殇；

二零年的夏天，我们渺无音讯；

二一年的夏天，距我们成为好友还有几个月；

二二年的夏天，我们成为好友不久；

二三年的夏天，我们不会是恋人，也不会是朋友。

说到辜负，是我先辜负了她，曾经关系亲密无间，无话不说，慢慢关系淡化，变得不想交谈，感到没有话题，是我先对不起她。但是，二二年后，我邮件和好友申请，也在一点点的补救，虽知道那些回忆在她心底已经烙下了疤痕，不会再愈合。

我很在乎你，不用举任何例子去论证，我就是很在乎你。

你说过去的时间里自己没有人陪，就我愿意去陪你，将我比作你世界里的神明，但你又何尝不是？我们不过都是在朝拜自己的神明，但一定有过真切的爱。

你爱我，我知道，我爱你，你也知道，但最后我们还是分离。

我如今可以说出无数我们待在一起幸福的时光，也可以说出我们之间那些独一无二经历，以及你给予我的无限温暖。

但我不愿意了，每一次回忆对于我来说，都是痛心疾首。

每次和一个人别离，我都会翻来覆去的想，一次次的复盘，至少上百次，分析出所有可能，妄想找到所有答案，我无限的猜疑，无数次怀疑，只为一个目的地。

但我好累，我突然觉得这样好累，我不想知道事件背后所谓的真理，我只想简简单单过下去，仅此而已。哪怕我们双方都有过错，我现在只想把错归咎于对方。

我并非不承认自己的问题，只是觉得这样会让我活的简单明白，虽然对错被篡改，但具体事件在我想要回忆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只是不想再去分析。

解析了太多对错和悲欢离合，竟发现对我的人生帮助极其小，或者说还没到它们用武之地。那些文字唯一的用处，就是在我悲伤怅惘时，回忆起曾经的自己是如何看待事物思考问题的，以及我那已经消散如烟的本心。

在每一篇文章被书写的时候，我都觉得独特，但时间久后，自己再次看到都觉得陌生，那竟是我的经历，那竟是我的所思所想，我曾经这样走来过，我曾经这样思考过。

如果没人记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那我就靠这种方式来记住过去的自己，即使以后也会忘记，即使以后不一定再次提起，在此刻，我是如此渴望的想把我记住，就像我过去是那样如此的爱你，以为永不停息。

很多时候，你都觉得自己并不是优秀，连分手时的理由，都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虽然我竭尽全力表述了你是唯一，但你仍选择离弃。

我并不觉得你需要多么的优秀，只是因为你是你，而不是别人。但是你或许为奔赴自己的生活，于是把我从你的未来里划掉，这就是你的选择。

那天后，我听了几分钟我们通话录音，我这边十句话你才说一句，那么我想问这一个小时的通话是不是委屈你了，这样抛弃我是不是让你很不心安理得？你对不起我倒无所谓，你对不起之前的自己。

我也知道了沈矟为什么如此恨我，我所有的话语都换不来她的好友位，因为我做出的事让她恨的深入骨髓，原来有多么爱，现在就有多么恨。

如果你没空接电话，可以不接，没必要和我这么一个不重要的人说话；

如果你没空回消息，可以不回，没必要和我这么一个不重要的人聊天；

如果你觉得不心安理得，没必要和我说，不用来博取我的同情；

如果你觉得我更难过，没必要跟我说，不用你假惺惺的可怜；

我讨厌你，讨厌一个陪了我五年的人，讨厌一个我反反复复加的人，讨厌我在文章中提及了无数次的人，我讨厌深夜陪我打两个小时电话的人，我讨厌给我写三千字小作文的人，我讨厌考差后安慰我的人，我讨厌在二二年盛夏陪我嬉笑打闹的人，我讨厌与我有共同记忆的人，我讨厌曾经喜欢过我的人，我讨厌你，以及关于你的一切。

讨厌，程度深一点，就是恨，但其实之前是爱的。我于我们分离前写了几首悲伤格调的诗句，我又一次精确地预测了这次的背离。

“在清冷的世界里，看得到残存的一些爱意，你说你爱我，我说我也爱你，看似幸福无比，没想过这是一个悲剧，为什么，因为在清冷世界里。

刹那间，才发现所有人的离开，抵不过一句从心里涌出的话，我想在我这里，那句话大概是“我哭的时候你会跟我一起哭吗”，那时我的回答是“会的”，后来发现自己大概是欺骗了她，或者说是被她欺骗了，因为我没有和她在一起，只是背地里暗自哭泣。

在这几千个日夜里，我都在想要不要找你，我渴望沉溺在你无垠的爱里，听着那些令我为之感动的话语，亦或者只是再次听到你的声音，我也感到恐惧与害怕，怕这次寻觅成为终曲，怕得到否定的谜语，怕继续写悲伤的诗句，但请你记住，我爱你，由表及里。

我竭尽所能表述了我脑海里的话语，对抗着在时间向我呐喊的别离，很多次都是你战胜了我，迷失抑郁精神涣散失去感官，但我偏偏不信，你不过只是别离，休想将我的一切夺取，即使我就这样离开人世，几十万个小时后，我和她仍会以原子的形态重聚，永远在一起。

我记得很久之前，你说过你爱我，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我记错了。

以前的离开，在那些一个人的时间里，总是会翻来覆去思考是谁的问题，反复的猜疑里，我误解了你，你误解了我，那么面对这次的相遇，我暗自想，会让你看到绵延千里的爱意。

所以，就在此刻别离，以后就不再相遇，你觉得我还想写出什么样的诗句？”

我原来早就做好分离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快的有些匪夷所思，快的有些不忍别离。

我曾经跟她开玩笑的说，有空把聊天记录整理出来，哪天你离开了，我拿着这个祭奠你，当她真的离开的时候，我翻着自己整理的、短短几个月的、精挑细选的、仍足足有近万字的聊天记录，对着屏幕泣不成声。

“您为什么一定要一条一条写下来？”

“因为我怕你没了，你要是走了我就当你死了，这都是遗产。”

她本来三千字是用于我的小说结尾，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决定了，不公布，只是自己留着作纪念，如今原稿在我手里，我也不打算发。

那是你为数不多爱过我的痕迹，我会记得的。

你不爱我了，我自然记恨，但过去你爱我，我是感激的。

看见你为自己而活，我很难过，也很高兴，在无数次犹豫中，我还是想祝你幸福，即便你的世界以后与我无关了。

在写这篇文章的几天，她在我的黑名单里进进出出，那些无意义的话说了一次又一次，其中有祝她幸福的，也有指责她的，我想到那些美好的记忆，我没有理由诅咒你，但你的离开确实让我痛恨别离。

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理智的人，虽然经过了两三年的时光，理智和我之间仍然不匹配，我实际上是一个特别情绪化的人，情绪化到感到对方冷淡了便会有些烦躁，情绪化到一首歌一部电影足以影响我一天的心情，但也情绪化到你一句坚定的话就能让我感动，情绪化到哪怕是你无言的陪伴也会让我感到温暖。

我也忘记了是一七年还是一八年，我们之间吵架，谁也不搭理谁，后来断断续续的对话中，在那天夕阳的照耀下，我和你在麦田听了一首《风吹麦浪》，我便觉得那些不合也不再是不合，那时我们紧紧相拥，谁也不愿意离开谁。

从一八年盛夏开始，二零年寒冬结束，我的生活便不再非你不可，但你那时依旧爱我，义无反顾。

二一年中秋节，我们团圆，我说了一堆关于道歉的话，你说没关系，我又问你的情况，你总是回我表情包。后来，我再一次情绪失控，在无数个相似黑夜里，又将你推出我的世界。

二二年五月份，我们再次团圆，我又是无厘头的道歉，你说没关系，我们在吵吵骂骂中度过了几个月，那期间三千字小作文应运而生，再后来唱歌，接着讲故事。

以至于现在，我拥有了太多关于你的东西，却不能再拥有你。

我想了太多没用的事情，说了太多没意义的话，干过太多没意义的事情，但你那时仍是不离不弃。

我知道我应该多么感激你，但我看到封校后回来没有被回复的消息，和你最近的朋友圈，也难免会失落。

你总是喜欢说是自己的错，总是接受我次次的道歉，总是喜欢遇到事情憋在心里，总是害怕表达自己的想法，总是事事都考虑到我。

其实我对你的要求，并没有你想的这么苛刻，选择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你在电话那头说，觉得是自己的错，说自己配不上我。我听到的瞬间感觉这些事怪我，是我没做好应该做的事，让你产生了这些想法。

如今我面对着那些美好的记忆，看着被拉黑的号码，对着屏幕发呆。

我告诉自己，你只是教会我怎么爱，我对自己说，她只是教会你怎么爱。

本想写到一万，算是自己几年前的承诺，毕竟那时答应的是，离开一个人写一万字，其实是为每个人写一万，而不是把所有字数都算上，但这些承诺就像你不坚定的感情一样缥缈，我不提起就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了。

放过我自己，也放过你，本来打算发送邮件，打算座机拨打，无数个方法可以联系，但是我静下来想了想，我给了你所有联系方式，甚至是我写作软件的账号。

如果我们失联，那一定是你不想联系。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就在想，一定要超过筱湘语那篇五千字的，到目前字数停留在四千九多，我也不想在自作多情。

从来没有狠下心决定永远不再和一个人联系，你让我做到了。

朋友发现我的状态不太对，对我说，清醒一点吧。

我对自己说，是的。

想投入现实，而不是这没有价值的悲欢离合中去。

原来打算定时发送的邮件也被我删除，我知道，即使互通了一千条短信，我们的心也只能够被拉进一厘米，那份铭记于心的感情迟早有一天会无影无踪。

你说过无论有一天我们终会相见，和我答应的一辈子，不过是青春时期的笑谈。

但我想，至少拥有过你吧，就在三千字的词句里，生生不息，永不分离。

“我是狼，北桓叫我帮他小说结个尾，好吧，那就帮他稍微写一点了。

其实也不算结尾了，当番外吧要不。

文笔没有他好，要看就凑合着看吧各位。

基本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的王者级随笔。

我最讨厌单删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拜拜的那种，偏偏他还干了好几回。

我打心眼儿里谢谢他，祝他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不过除了他也没谁删我了，一个原因是好友加的不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加完了其他人就基本没聊过几次，全扔列表躺着了，所以也不知道删没删，管他呢，等占我手机内存了再说。

至于我为啥知道他删我，都是因为后面发信息给他的时候，消息前面多了个红色感叹号，要不然就是把好友列表翻了几遍，都没找到他。

真的好气，当时特想给他加回来骂一顿，想想还是算了，万一骂了一半他又给我删了，我会更气。

但他悄悄把我删了我也气。

我想想我还要说什么，说好凑够八百个字儿的。

我想想，当时会遇到他，全是因为那时我喜欢写小说，虽然一本像样的都没有，但当时真的挺喜欢的，写了点青春校园言情玄幻类吧，后来就知道可以发到网上去，就特别想发，都不知道怎么敢的。

然后就下载了个可以写小说的APP，注册，开始码字，后来准备发的时候发现小说没封面，小说没封面就没了灵感，我就觉得不行。

然后通过朋友推荐进了一个群，就是我就和他认识啦。

啧，我觉得我这样讲是不是太无聊了点，自己写着都像个没有感情的人。

反正没办法写的像他一样那么煽情，各种手法换着写，我自叹不如。

太难写了这番外，我真想丢给他让他自己写。

我没别人那么多感慨，人要向前看啊。

算起来我们在一起两年多，快三年了。

后面他说没爱了，就把我删了，这玩意儿。

我知道，严格来说不算两年，一八年那会儿回了老家读私校校，不让带手机。各种机器检测加人工搜索，加上家长也管的严，所以那会儿基本和手机没缘分。人缘还烂到不行，被各种看不起和嫌弃。

我其实挺难受的，我当时就约等于小孩。

后面那个号就没再登过了，账号记得，密码也记得，但手机号对不上。也怪我，当时非要绑定手机号，后面那个手机坏了，拿去修，修不好，给我爸妈卖了，连手机卡一块儿。回到家后，我得到一台新的手机。

明明跟以前那台一模一样，但我看着新手机连话都说不出来。

直接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坐在客厅椅子上，开始哭了。

哭的又惨又丑，真的没脸见人了。

当时满脑子都只剩下一句话: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保存好我们的聊天记录，对不起。

QQ号登不了了，等于没法聊天了，等于聊天记录再也找不到了。

当时我爸妈围着我坐，一个头比一个大，愁死他们了，问我我也不说，气的他们差点把这台手机也给卖了。

然后这台手机就一直用到了现在，不过我估计他寿命也快到头了，最近几天老是关机，重启了好几次，世事艰辛啊。

我觉得我这个人还挺温柔的吧，就小时候皮一点，长大之后就是个乖乖女。

除了在他面前。

现在他加回我了，他之前删我又加我删我又加我，我都超级平静的。后面这一次挑明了:再给我单删，我直接给你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