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银针夹在指间,悄无声息,剑刃插入胸膛,却令人不得不在意。

“不是…我。”

韩道人抽出若水剑,面色阴沉,唐千愁倒下时仍睁着双眼,似乎不可置信自己会死在他的剑下。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依然含笑:“韩伯父,他是在救你呢。”

试图替韩道人挡下银针证明自己,殊不知一切正在喻浮陵的计算之内。

韩道人语气淡淡:“所以你杀了他。”

喻浮陵把玩着手中的银针:“在下又没有用剑。”

“等你死了就有了。”

喻浮陵笑道:“那可未必。”

韩道人看似被一激而起,剑尖直指喻浮陵,心底却警惕万分,如果真如唐千愁所说,针上无毒,那吴家兄弟便是死在这人手上,难道他也与唐门有关?

提剑打落喻浮陵手中最后一根针,韩道人再无顾忌,使出一招“飞鸟投林”,迅速拉近二人距离,看着剑刃即将割破对方的喉咙,却见避无可避的喻浮陵忽然笑意更盛。

“就怕你不过来呢。”

喻浮陵说着伸出左手,反手捏住剑身,右手探向韩道人的胸前。韩道人只觉手中的若水剑彷佛被巨石所压,根本无法抽出,正骇于对方的指力时,脑中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是…你是浮陵郎!”

对方出自唐门,唐千愁不可能不认识,既然针上无毒,那么吴家兄弟便不是死于银针,而是银针所落之处的死穴!

若问天下有谁能仅用一根针就将人的死穴封住,除了浮陵郎便不作他想,加上剑身传来的力量,韩道人临死前终于认出了他的身份。

可惜再也听不见喻浮陵的回答。

掂了掂手中的青剑,喻浮陵颇为可惜,太重了,他不喜欢,不过既然此人是韩笑雨的伯父,或许可以等哪天遇见时再还给他。

……

江阿行一身是血地回到小阁楼时,里面依旧灯火通明,只是美人早已不见。

不对,可恶的美人还是有一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喻浮陵的面前放着七八个瓷瓶玉罐,都是从李灵犀身上翻出来的,偶一狠心,他恨不得全吞进肚子里。

给江阿行同样点了穴道止血,又端起旁边的碗:“她喝剩的,别浪费。”

陈府虽家大业大,但陈老爷一死,二小姐消失,一群散沙似的下人能给熬出一锅补药,已是难得。

“陈老爷真的死了?”

江阿行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药,仍不敢相信。

可是陈老爷的尸体就在那里,颈上的伤口与李灵犀身上的一模一样,除了当事人,再找不到第二个人问缘由。

一直到距离毒发身亡还剩四个时辰,李灵犀终于悠悠转醒。

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对面二人吃了一惊。

“两个陈老爷?”

“这不可能。”江阿行站起来往屋外走去,片刻便将还没来得及跑走的管事踢了进来。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威逼利诱,对方一口咬死只有一个陈老爷,从来没见过第二位。

“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老爷以前特别爱财,小气,自从大小姐突然毁容发疯,府里的规矩就变了,老爷在外面经常散财行善,说是为小姐祈福积德,前年暴雨连连,城内几乎被淹,老爷还特地请了人手,将城里街道都整修一番,还有好些户人家同样如此,修了小半年呢。”

“这才成了人人称颂的大善人,就是对小姐太狠心,不许我们管小姐,也不准府里传出消息……”

“你们小姐什么时候毁的容?”

“三年前。”

喻浮陵与江阿行对视一眼,皆想到一个可能——死了的这个是真的陈老爷,而另一个,才是他们要找的、在这三年里鸠占鹊巢的人。

也是杀死陈老爷的凶手。

喻浮陵脊背生寒,一瞬间又想起一个问题:那个“陈老爷”去哪里了呢。

“三十三殿。”

江阿行出声。

不用他说,喻浮陵也知道只有这个可能,费了老大功夫才拿到的地图,自然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终于理清了头绪,李灵犀正要开口,江阿行直接抬手:“不给马儿草,还想马儿跑。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先把解药拿来。”

李灵犀掰着手指头算:“还有三个多时辰呀。”

喻浮陵跟着江阿行嗤笑:“李姑娘如今也知地图已被那位‘陈老爷’带走,在下跟江少侠的表现你也看见了,那个时候把人都引走了,地图丢失可怨不得我们。”

“何况在下还救了姑娘一命,至少不该恩将仇报吧。”

想了想,李灵犀只好指着桌子上一个圆滚滚的小瓷瓶道:“那个是解药。”

喻浮陵伸手捞过来,正好倒出两粒黑不溜秋的药丸,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这个是解药?”

李灵犀点头。

“不会又有另一种毒吧?”

李灵犀叹气:“没有,我不骗人的,放心吃吧。”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解药真的起了效果,虽然入口时苦得恨不能将舌头割掉,但药一入肚,瞬间感觉有股热气顺着胸膛流向四肢百骸,连呼吸都顺畅起来,再无凝滞之感。

“还有吗?”

江阿行拿起瓶子倾倒,发现空空如也。

喻浮陵也颇为遗憾,倒真的想再吃一粒试试。

“真当解药不要钱啊。”李灵犀翻身下床,收起桌上的瓶瓶罐罐,发现有两三个已经空了,苦着一张脸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给你们下毒呢。到头来白搭了解药,地图也没拿到。”

不过瞬间她便恢复心情,重新白着一张脸笑吟吟地看向喻浮陵:“你看你们也被骗了,顺道一起去那个什么三十三殿吧,夺回地图,我给你们更多的好东西。”

彷佛又闻见了熟悉的桂香,喻浮陵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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