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未停，人已逝（1 / 2）

临近冬日，并没有人预料到今年的初雪会下得那么大。

哪怕是夜晚，也依稀能看见，山也白，河也白。山脚下，白茫茫的田地旁，窝着一座茅草屋，吱呀响的门檐上，还挂着二条白布，许是太穷，布的下沿离门槛尚有一尺距离，被寒风吹得飘来荡去，仿佛是要遮住屋内的光景。

茅草屋的大门透着微弱的烛光。一个小女孩，身穿粗布衫却也显得精致可爱，放轻了踩雪的脚步，凑近最大的一道门缝向里望去，而后回头，皱着眉头望向跟在身后的妇人。

“娘亲，小禾哥哥…”

妇人没有回答，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牵起小女孩的手，向来路走去。

女孩却三步一回头，仿佛知道，这一别，将是很久很久。

屋内的灵牌前，坐定如桩的少年，终于在踏雪声将将消失时颤了一颤。失焦的眼神扫过小屋，石桌、木椅、灶台、草床、还有自己的木床。

这小小的茅草屋原本显得那么小，如今为何那么大？是了，他们都走了，自己亲眼看见一道天雷击中了他们，再如锁链般缠绕。雷鸣声中有他们的声音，是叫自己快走。

然后呢，没有了，自己被初雪冻醒时只看见远处的地坑中一片焦黑，坑旁的树也成了炭。

而后小果的娘亲赶过来，给自己披上了棉被，那时才感觉到冷，感觉到无助，大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后来我问小果娘亲时，她什么都不说呢？只是抹着眼泪摇着头。是竹笼村有什么避讳的东西吗？

坟头设在茅草屋后的山上那片竹林里，只能埋两件衣服。已经15岁了，什么也做不了，心里堵的发烫，甚至想吐。

小果家前二天送来的食物也没动过，强迫自己吃了两个酸梨，石禾躺在自己的木床上闭上了双眼。

------

竹笼村属潜云郡最偏远西部，潜云郡在林霖帝国九郡中，落魄程度算帝国前茅。年轻人有手脚的都爱往繁华的郡属都城发展，学门手艺后争取在仙云郡安生立命，是大多数人的梦想，毕竟那里是帝国之都城所在。再好一些的，有奇遇，在十八岁前觉醒了本命附灵的，若能通过仙云学府这类院校的入学考核，那更是土鸡变凤凰了。

林霖帝国各郡都有自己的郡属学府，全国共九郡十一院，另二座分别是帝国唯一直属的林霖学府，和仙云城外遥望能隐约看见的瘦驼山脚下的唤灵学府。唤灵学府的作用即为本命附灵无战斗力的学员提供学习场所，以帮助弱势人群以谋生。

一个帝国不可能都是强者，否则谁为他们服务。

除了这些，帝国最多的就是宗派了，有点名望的附灵高手都可以开宗立派。帝国对此没有限制，甚至鼓励，因为各派每年需要上交一定数量的金币，只要你有能力，觉得自己开宗立派后，交完上供后还有的赚就可以尝试。

而也正因如此，各派间的资源争夺战、灭门流血事件时有发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个宗门倒下时，新的帮派又立起来。

------

天将微亮，木床上的石禾睁开了眼睛，原本失焦的双眸有了神彩，他迅速起身，束起头发，开始收拾起包裹来，简单的换洗衣物、母亲唯一的饰物一支木簪、父亲的匕首和自己的金刚镯。将所有东西收入金刚镯，而后扒在石桌上写了一张字条，熄了烛火，推开漏风的茅屋门，来到屋外。再次环视了一眼后，关上门，向后山走去。

竹林，两个土堆前，寒风中传来雪地上跪坐着石禾的喃喃自语：“......爹、娘我走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定是这样的对吗？”

嗑完三个头，他起身下山，向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