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落难者（1 / 2）

这一路的黑暗都有众人的火把照耀着，走在这条似乎无尽的土路上，众人在离开那座破败的小镇后就再未见到过城镇，一切都随着时间变成灰烬，腐朽没落。

踏过他们所能看到最平坦的道路后，众人进入了一条横断的山脉之间，远处山脉俩边还有着过去王国设立的哨塔，那两个佐庞然大物就矗立在此处，像是拦截边境与大陆间的关卡，此行他们途中能见到的唯一设置的边卡可能就是此处。

虽然有着月光照耀，但这天地依旧昏沉，那忽隐忽现的两座哨塔勾起了陶文的过往回忆，作为十路军团的统帅，他来到边境的时候就途经于此，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日子，边关哨卡这段山脉是相当出名的地方，曾经大家都喊它断臂山，因为俩边山脉抛开横断处就如同一条巨大的手臂。

“陶文，又到了手臂这里了。”

劳埃德不经有些感慨，这条山脉还有一个传说，英雄与奇形怪状的敌人交战，为了封印他们自断一臂，如此这里也算是圣迹所在，有着过往在这驻守的英魂所留存的伟力。

“老友，要不去看看吧，我们还算留下了什么。”

劳埃德点点头，众人加快速度往前赶去，夜风吹过他人裤腿后，却是让人更难看到前方人行路的步伐，只是踏步扬起的尘埃飘散，再次睁开双眼能见到的不过是过往云烟，这两座说是哨塔却巨如要塞的地方也变得残破不堪。

“看前面，有人在走！”

维伦作为弓箭手的视力十分优秀，远超他人，他一眼就看到黑暗中几个左右晃动的身影，众人离近借着火光才看到是一群饥民，为首看的最细，枯瘦如柴，脸颊深陷眼窝像是凹了进去，还有着干燥起皮的皮肤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支撑他身体的可能就是他嘴里一直念叨的“食物”。

“食物！食物？”

为首的人看到众人直接冲了过来，胡玻拔出了剑也没能阻止那人前行的步伐，那行将就木的身体压榨最后的潜能只是撕掉了在队伍最前面陶文腰间的皮包，把那鞣制的皮革还有里面的干饼都往嘴巴里胡乱塞着，掉到地上的碎屑不管是否沾染尘灰，只是舔舐着，因为嘴巴的干涩都渗出了几滴污血。

身后站着的那几个同样枯瘦的家伙也一样在那里舔着地上的碎屑，甚至有人把陶文的剩下半个在腰间的皮包也扯了下来在那嚼着，陶文却是静静看着没有阻止，该是说所有人都在等陶文的决定，哪怕是劳埃德也一声未出，只是拍拍陶文的肩头。

薇薇安从板车上拿下了更多饼，一块块撕下丢向那几个人，那画面洛克菲勒看着如此像是喂食宠物，而那几个人不顾死活甚至要冲向板车时，被维伦一脚踹开，洛克菲勒则是护在薇薇安身边，所有人看着他们终于把地上的碎屑舔舐干净，甚至还有互相捡着对方脸上的一点放入嘴中，所有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只有怜悯，陶文摇了摇头，一句未说便要继续赶路，所有人就是跟随着。

那为首的枯瘦身影转头叫住了陶文，陶文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伙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痉挛，他旁边的同伙从他身上搜着什么，然后爬到陶文身边，递给陶文一枚金币。

劳埃德看了眼金币就辨认出来了：

“是真的，陶文，我监制的，不过是两年前的产物。”

陶文接过这金币是递给了劳埃德，劳埃德也未说什么，只是从板车上又拿了几张饼丢给了那枯瘦家伙。

“现在一个金币在边境的购买力就是12张干饼，交易不能欠账，也不能缺物。”

那枯瘦身影流不出眼泪，但是能看出他的悲伤，那为首的家伙已经咽了气，却是闭眼而死。

“死，死了也好，饱死。”

然后枯瘦身影就拿着干饼在原地吃着，几个跟随着他的人也在那分食，众人不忍再看，只是转头更快步离开。

乔看着劳埃德递给他的金币，有些脏污有些血迹，还有些温热，像是捂在怀中许久。

“城主大人，这是要我收起来吗？”

劳埃德没有回头淡淡说着：

“这算你的工资，商人要把钱算清才行。”

乔不知怎的，只是把那枚金币放入兜里，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刚刚众人看到熟悉哨塔的心情转眼便低沉了下来。

“我也不是为了报酬才追寻您。”

劳埃德回应：

“我也不是为了让你追寻才给报酬。”

陶文子爵拍了拍劳埃德的肩，众人再次抬头看，那哨卡在眼前的样子才是真正的让人心生敬畏。

斑驳的外表，枯寂已久的内里和满是裂纹就像是一触碰就要倒下，但是它仍然在这里。

“国家也差不多如此了，就像刚刚那样的平民一样，差不多如此了。”

进入入口，陶文触景生情，劳埃德却反驳了一句：

“那不是平民，平民拿不出我监制的金币，那该是一个贵族家庭，或是一个商人家庭。”

“但现在都是平民了，国家都要不存在了。”

劳埃德闭上了嘴。

这里的一切都让几人无比熟悉，陶文甚至找到了曾经他和劳埃德办公的地方，书桌上沾满了灰尘，角落是蛛网，点燃的火把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像是被人搜寻过一般，地上散落的书卷也有些腐坏了，陶文翻找了一番，找到了曾经王给他们的令书。

“往日不再。”

洛克菲勒却没有多大触动，他对这里可以说是陌生，这一切于他而言都是过去的那位，看到众人感伤，他觉得自己如同是旁观的人一般，让他有些不适应，于是他一人走出门外，在外面坐着，看向天空。

“洛克菲勒，不进去找找吗？万一也有你的东西还在呢。”

维伦也没有进去，他在外面警戒着，只是看到了出来的洛克菲勒一人。

“我没有什么好找的，我也找不到什么，那你为什么不进去？”

维伦突然装作深沉的样子：

“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胡玻却在此时出来了，踹了一脚毫无防备的维伦。

“放屁，明明是因为我进去搜，帮这家伙把东西一起拿出来了而已。”

这模样倒是让洛克菲勒忍俊不禁，原先有些沉闷的气氛也好了些。

“洛克菲勒，这是你以前的东西。”

是薇薇安，她手上没拿着什么，只有一枚勋章，还有一封有些褶皱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