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空无之人(2 / 2)

众人都留给了四个孩子吃着浓粥,其他人都是稀水就着一点酒液一片碎肉就喝下肚等待陶文最后的指示,因为这餐后他们再也没有东西吃了。

陶文像是思考了许久,与劳埃德交流了一番,他沉默的走到众人身前,不像往常大嗓子喊着。

“还活下来的人,我给你们两条出路,一个是饱食一顿,喝碗酒,然后自杀,一个是跟着我走,无论困苦饥饿还是有不确定的生命危险,千万别掉队,直到我先精疲力尽而死。”

“你们选择哪个,我都会尊重你们,会由维伦,就是那个天天在你们身边的小伙子,无痛的解决你们的痛苦,他的匕首很利,手也很快。”

那十几个人却是连交流都没有几句,先是出来一两个妇人,像是和旁边的人做着告别,她们一点东西都没有吃没有动,哪怕维伦端到她们面前,不过陶文已经知道了她们的选择。

她们已经选择受难了。

带着困苦和饥饿,她们只是最后对着天空唱着歌,唱着歌谣然后对着众人流泪,维伦把粥放在她们面前。

此时又走出一两个人,像是一对情侣,一对年轻的夫妇,只是他们互相挽着手臂,走到两个妇女旁边,一同唱着歌,这首歌维伦是无比熟悉,那是废城居民从小到大都会唱的民谣。

那是属于他们的安魂曲;

4个人就在那坐着,直到天黑他们的歌声戛然而止,面前的粥都没有动上一点。

陶文静静的等待所有人的选择,这四个人维伦没有用匕首解决他们,维伦跟陶文说了声:

“陶文大人,我的手有些酸麻,我没法控制匕首,我累了。”

陶文默默看着他们继续出来人,陆陆续续的走出寥寥人群,直到最后只剩下两三个人在那泣不成声,还有一个伤员正求着维伦帮他了断,四个孩子倒是吃饱了在一旁陷入呆滞,天黑本就该休息,只是这群人却永远无法醒来。

“愿母亲赐予你们安眠,能在明日看到初生旭日。”

薇薇安给他们做着祷告,那些早已跪着的僵硬的尸骨,让陶文又一次放火送走了他们的孤魂。

只是夜风常吹在他们身边,活下来的几个人身上都附着白灰,薇薇安亲吻着孩子们,安抚着他们的心情。

劳埃德也怔怔的在原地看着,不过他却是扶了扶眼镜,手却一停,然后苦笑一声,但是还是推了推鼻梁,走到那几份粥旁边,把那些粥端到了陶文等人身前;

“别浪费,没有下次清点了,我的大人。”

陶文红着眼眶猛地将一碗粥喝下肚子,然后他强行给旁边浑浑噩噩的胡玻还有维伦灌粥:

“你们这些臭小子,都多吃点,既然有人要死,那么有人就要活,无论如何,得活着!”

直到维伦嘴角都渗出了一点水液,胡玻接下粥碗自己饮用着,那群人的神态才好了点,劳埃德也拿着稀粥在那喝着,他清点着袋子,确实是什么都不剩了;

“这该怎么办是好啊。”

劳埃德无奈的摇了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只是他把那些杂物里,他的金币银币都拿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贯是漠视的他看着人群总觉得要做些什么。

他有些不安,但是却依旧觉得该做自己符合身份的事情,于是他把金币,一枚两枚三枚,对应着亡者的顺序,放在灰烬之中,然后对着陶文笑着说到:

“体恤金,也是买路钱。”

陶文回应了老友一个笑容,希望笑容能在脸上多留驻一会,这段时日也要结束了,劳埃德这样想到。

所有人都陷入一种莫名的沉寂之中,无比的沉痛,只是陶文主动喊着大家离去,他们才再一番收拾后,带着一丝祈望,继续往林中更深处,或是出路走去。

洛克菲勒短暂的记忆却包含了这些,他觉得这就像是让人血脉偾张的冒险故事,他就是旁观故事的听者,置身事外,又被影响了一点,他觉得自己被陶文所说变数是完全的无稽之谈,对于众人来说,他的在或不在,完全没有影响到人群死去的必定性。

于是他继续观望着,如同这沉睡世界般的醒者,那些人都应声安眠,但他却是继续前行。

薇薇安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给他排解了一点负面情绪,他无法完全置身事外,他觉得而已,不过薇薇安却想配合他做一个看客,可薇薇安本身已经是故事的一角了,于是她便拉着故事外的洛克菲勒,对着洛克菲勒说到:

“洛克菲勒,你已经是我们中的一角了。”

“我不过才醒来四五天而已。”

“这些还不够吗,看看心中所想,看看你的胸前,那曾经属于洛克菲勒的身份,以及对应的责任。”

洛克菲勒只想陪着薇薇安一会,打从心底的对她依赖,只是陶文走到他的旁边,看着在那闭口不言的洛克菲勒,像是被薇薇安问的怔住似的。

陶文指了指他的剑,然后指了指白灰,指了指薇薇安。

“我有守护着的东西,人群的生命安全,或是国家的军队边防,哪怕是你,也有吧。”

洛克菲勒不假思索的看了眼薇薇安,薇薇安对他漏出甜美的笑容。

“一旁是薇薇安,我可以是洛克菲勒。”

陶文便郑重的对他说到:

“正是如此,自愿的守护和应尽的责任,你可身为一名骑士!”

洛克菲勒便是明白了些东西,只是他抓不住陶文所想的全部,但是薇薇安却在一边附和着:

“无须多想,汝可身为骑士,应是在此刻为是骑士而为骑士。”

薇薇安抱着洛克菲勒,此时的洛克菲勒抱紧了薇薇安,陶文留了点时间给两个人,而劳埃德走到他们身边,却眉头紧皱,洛克菲勒以为有些什么得罪,只是劳埃德指了指他的包。

然后劳埃德对洛克菲勒说到:

“拿着印章和表,记得喊时间。”

然后劳埃德就转身离去,洛克菲勒松开怀抱掏出了表,他看向时间已经走向早晨,突然想起劳埃德每次准时喊着的话,于是他就遵循着做了:

“日出!”

他喊完后有些怔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觉得突然这印章和铜表重愈千斤,看向陶文,陶文和劳埃德却在谈话,转头再望向他时,只是点了点头,留下微笑,那边就是继续赶路了,像是从未发生过这些事情一样,一切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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