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旧友（1 / 2）

赵一从很早就开始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但是当岁月开始像洪水般向他涌来，扑倒他的脸上令他窒息的时候，离别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亲人，朋友，爱人，出现又消失，他们活的太短，自己又活的太长。没有办法改变，赵一在脑海里想过一万种解决的可能性，又知道它们全部都没有用，这让自己根本连抬起手去试一试的希望都没有。

这是神的力量，凡人束手无策。

这是凡人的选择，神明毫不干涉。

赵一还有第二个愿望，这些年他试过无数次对着天空呼喊，对着大地许愿，祈求寻找自己的陪伴，祈求所失去的能够变为所得。但这些在神看来都不是他心底最期望的。

赵一开始怨天，怨地，怨那个怜悯慈爱的神灵，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最后他知道，没有任何人是错的，自己也没错，这是世间的偶然在碰撞之下所堆积起来的必然。

赵一接受了自己和时间的关系，他开说接受孤独，不再为了逃避而逃避。他回忆着年少的自己一个人在书柜旁坐在地上看书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以为这就是孤独，自己是一个猛兽。如今想来可笑，现在才初窥孤独之面貌：像个黑洞似的——实在是平静的像个怪物，以一滩死水的外貌呈现着。你站在岸上，犹如站在黑海之畔，以为它很大，又以为它就只有这么大。

神的微微一瞥，已经令人类为之崩溃。

人类能以如此渺小之躯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实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如今这个奇迹没有了。赵一寻遍了世界的角落，没有发现神的痕迹，忘记了多少岁月，赵一明白，神抛弃了这个世界，斩断了数万年的岁月，交给了人类发展了几百年的科技。

亦或是世界抛弃了神灵，挣脱了无尽时光里的羁绊，拥抱了年轻的科学。

只有神知道。

赵一凭借着自己不老不死的身体，不吃不喝，走遍脚下的土地。最后回归了平凡，他本应该不是人了，此刻仍以人类身份活着。

旅行的过程中，赵一慢慢发现着自己身体的秘密，比如受到的的伤害只要没有危机生命，是不会快速回复的，只有自己真真切切的死掉，则会在一段时间后完美重生，受的伤也会消失不见。随着路途上的战斗，赵一已经记不清自己死过多少次了，只知道自己复活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快时候可以在眨眼后重生。

死神永远向赵一挥动着镰刀，却没有一刀能切实的勾出他的灵魂。

这个长达数百年的流浪旅行中，赵一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并在之后的数千年里，一直困惑着：其它向神许过愿的人呢？

赵一从自我放逐慢慢变成自我理解，并开始接受自己，然后开始寻找同类。

从未见到过。

时间拉回到现在，往日的时光化作一粒沙尘落尽赵一冷漠的眼睛里，那里面有一汪湖水，已经平静的越来越像一面镜子。

“没有线索。”赵一回答艾力克，语气坚定。

艾力克相信赵一的话，从来都是如此。

“要不要去组织里看一看？”艾力克转移了话题，开口邀请赵一。

赵一疑惑的问：“组织不是改成单线联系了？”

艾力克无奈的叹息一声：“你脑子已经被岁月锈死了吧，是这俩人骗你的吗？”艾力克用力拍了拍口袋。

“上年纪了嘛，好朋友。”赵一自嘲着。

赵一在艾力克的引领下拐弯抹角来到一个华丽的酒吧里面，艾力克一进酒吧，里面就欢呼起来。搭讪声与调侃声亲切的向艾力克耳朵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