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活体（2 / 2）

钻不开，赵三立刻决定收手，右腿的裤子上分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聚合金属，重新组合，转瞬间变成压路机大小的一把大锤，在半空中无人使用，却自行照着赵一的头砸过去。赵一后踹一脚，借力躲过，轰的一声，灰尘四起，在大雨的冲刷下很快沉了回去。赵一转身盯着赵三，右手握拳。面前是一个直径五米的深坑，整个院子的地板全部龟裂，大锤回到赵三的手上。

赵一手上的伞不见了。

赵三手上的大锤忽然变成那把黑伞，然后一下子像沥青似的包裹住赵三，赵一紧握着的右手里是刚刚被他强制变回小金属的大锤。赵三将身体膨胀，把伞撑爆，同时后撤，转身就跑，黑伞拼了命缠住他的右手，像一条毒蛇一样，用力一绞，将赵三的右手整个扯断，掉了下来，赵三左手化刀，回手劈开抱着右手的黑伞，连同右手一起变成两半，晶核掉落，被赵三接住，瞬间遁走不知所踪。

赵一没有动，看着这一切，手里本来一直震动的聚合金属状态的大锤，此刻也安静了下来。

没有流血。赵一回忆着赵三刚才遁走的样子：没有流血，却有生命，不是义体也不是机器，明明是聚合金属，却又是个活生生的人。

是聚合金属把他吃了还是他把聚合金属吃了。

赵一看着地上，正在缠着赵三右手的自己的黑伞，想着：要不我也吃个看看？

黑伞没有反应，因为聚合金属是不可能有自己的意识的，它们的行动只是使用者的意思，甚至没有固定的主人。这种几千年前就被研究出来的东西，最初用以填补各种形状的可变形漏洞或裂缝，这种会随着产品使用而变得越来越大，或者产生变化的漏洞与裂缝是不可能用固定形态的填补剂填充的，聚合金属的发明就开始变得格外拥有市场。

它是一种由非牛顿流体启发，发明出来的人造业液态金属，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功能被增加的越来越多，用处也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人们发现它的分子结构可以重组，并且不会影响性能，便开始引用可控形变技术增加它的硬度，尝试向着各个方面代替，终于有一天，这种金属成功的拥有了和铁离子同样的分子结构，且能够稳定使用。这一天，它代替了铁。

又一天，它成功的代替了碳，代替了乙烯......

某一天，它变成了现在这样样子，便捷的很。

赵一装好聚合金属形态的赵三的锤子和右手，拿起自己的那一坨聚合金属，一声清脆的“锵”，它在赵一的手里变回了那把大黑伞，赵一的头发已经湿透，可是身上却没有，自己的衣服同样防雨。赵一撑好自己的伞，看了一眼左手上的腕表，决定回去休息一下。

听说几千年前世界上有永夜，长达数月的黑暗，分不清时间与白昼的分界。

和现在这个样子像吗？赵一心里疑惑着，图书馆里是有相关书籍的，但是上周被一伙中学生给炸了，现在还在修复。

“小屁孩子，”赵一骂了一句，“炸天文台多有意思，一群笨蛋。”赵一走出院子，往家里走着，周围满是暴力与三俗的场面，当街实行，在这个科学与经济极端发展的时代，人变成了畜生，畜生变成了褒义词。

路过一个便利店，赵三一拳打碎玻璃拿出一个面包，撕开嚼着。

“一个活脱的偏科生。”赵一嘴里嘟囔着，淹没在哗啦的雨声里，左手边音像店里的旋律围绕着走近的赵一，算是回应着，又目送他走远，算是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