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棋（2 / 2）

云莱摩梭着手中的杯盏，淡然地回道：“我信我自己。”

“正如你们所猜想的那样，神族还未陨落时我族得了怪病，不可见白日光亮，只要碰触一点就会受烈火灼烧之痛。我们逼不得已住到了地下，只有在无月无星的夜晚才能到地面上活动，我有族中灵物傍身，也不过能在天光黯淡时到地面上去。

长时间待在地下，阴气过盛灵气有缺，让我族体质受损极易患上其他病症，接连有人在病痛中受着折磨死去。

神族凌驾于仙人妖幽冥四族之上，受世间所有生灵的敬仰和爱戴，我们曾经也将诸神视作无所不能、悲悯众生的主，日日诚心祈祷着有朝一日神族能救我们于黑夜当中。

可千万年前神族陨落广度恩泽，最弱小的人族因此能修行壮大，妖族居处灵力强盛不衰，仙族更是修为速长，唯有我幽冥族未受到任何恩泽。我们对诸神一片赤诚，可神族是怎么对我们的？！帮助了其余三族，唯独将我们排除在外，甚至一度受到他族的排挤不得不隐居此地！”

末生说到这里已是掩藏不住的愤怒甚至可以说是憎恨，从小身边的人就告诉他，神族是卑劣的、偏心的主，是神族先背弃了他们，是神族对不起他们曾付出过的真心，只有始终牢记对神族的仇恨才对得起当初祖辈所受的屈辱！

云莱没去看他失态的模样，而是看着桌案前将熄灭的烛火，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怜惜。她想起了镇子里那个破烂的祠堂和里面被故意破坏过的诸神像，还有其他看似奇怪的事情也都想通了。

末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自那后我们也知道了哪怕再怎么真心祷告，也换不来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一丝一毫的可怜，要挣脱黑暗，我们能依靠和相信的只有自己！

我族花费数万年尝试了无数种方法，结果都差强人意，后来才听说了元虚鼎能集天地日月之灵，利用所集之灵可洗净我族体内的病邪。”

云莱也将事情原委有了七八分的了解，思忖片刻后问道：“驭鼎之人需如何？”

末生眸光微沉，“在镇子中央处反复吸灵散灵三百日。”

吸收尽元虚鼎中所集灵气，会受五脏胀裂之痛，将体内灵气悉数传播散去，会受筋脉受损之苦。体内的灵气反复过溢、亏损，驭鼎之人更会反复遭受加倍的痛苦。

云莱嘴角浅浅的笑意僵了僵，一个是死，一个是生不如死。这也是为什么若元虚认主，末生只能杀人取鼎的原因，因为不会有人愿意替一群与自己毫无瓜葛之人遭受这样的痛苦。

末生看出云莱的顾忌，语气又带上嘲讽，“怎么，云姑娘不是说要帮我们找别的路吗？当下就有一条路，只要让那妖怪来帮我们，所有的事情就了结了。”

云莱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再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没有人会愿意的，我早就想通了。”

末生说的确实是能替代两败俱伤的法子，但需要经受炼狱的是沈晚不是她，最终要如何只能由沈晚自己决定。

云莱偏过脸看向他，表情不见喜怒：“给我们一日商量的时间，再麻烦阁下给我们送些吃食，肚子填饱了事情才想得清楚。”

末生听到这番话，狐狸面具下的眸子闪了闪，但心里又随即觉得自己可笑。他一直告诉自己不会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成全毫不相干的人，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抑制不住的生了一丝希望甚至是乞求。

“好。”他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