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2 / 2）

云莱暗自深吸一口气，嘴角没有了笑意，“沈晚有他的命数，天道不允许他死，他就绝不会死，谁也不能违逆。说来以阁下此时的情况，还能如此宽心地来找我们喝茶，我真心佩服。”

言下之意是他们可以趁人之危一把，此时此刻就杀了末生。

末生闻言笑得捂住肚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缓了片刻才说道：“我相信你们的为人，更相信若我死在谁手上的话，我的族人会不惜一切替我复仇，让那人在死之前永远不得安宁。”

幽冥一族不如人仙族庞大，但其彼此共成一体、尤其团结，这话不是说笑。

云莱权衡了下利弊，发自内心地说道：“我不知阁下为何执意取鼎，但若是一直纠缠下去，你我都占不到任何好处。相逢即是缘分，不如阁下就讲一讲取鼎有何用处，我们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或许不只是有两败俱伤一条路。”

末生没有着急应答或者回绝，苍白的长指轻叩桌沿，半响回道：“往西去。”而后离开了。

“去？”沈晚问。

云莱轻叹口气，“咱们得去，这是转机，也是一次化敌为友的机会。沈晚，在你能彻底保护好自己前危险无处不在，末生如果一直拼死纠缠，以后都必须提心吊胆地过日子，那样活着就是生不如死。”

她眼中带着怜悯和坚定，声音清脆温柔，“放心，在我死之前，我会尽全力护住你。”

落日的余晖漫天光彩，沈晚对上云莱赤诚的眼神立即偏过头去，冷漠地说了声“哦。”

……

次日清晨，云莱二人收拾妥当就要离开。

沈晚去取回马车，云莱伫立在路边上欣赏着麒麟镇的风光，她想记住麒麟镇的样子，以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虽然短短月余的时间对于她漫长的生命而言微不足道，但她心里还是免不了伤感。

蒋先生满脸焦急地小跑着出现在路口，身上宽大的衣裳叫他跑起来看着有些滑稽。

云莱看见了赶紧走上前去扶住他，笑着说道：“蒋先生怎么起那么早，不是还没到去学堂的时候嘛。”

蒋先生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你，你们今日都要走了，蒋某又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怎能不来！”

“先生您歇歇再说。”云莱帮他拍了拍背，远远地看见沈晚的身影，忙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沈晚拴好马走到云莱身边，眼神依旧微冷不见离愁。

“沈晚，蒋先生于你有恩，以后再见不易，今日好好道个别吧。”云莱说道。

沈晚转身看向蒋先生，蒋先生也慈祥和蔼地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

虽然这个小子看着凶巴巴的不好惹，平时还总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但是真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沈晚没再多说什么，跪下去给蒋先生磕了个响头，声音响亮地说道：“沈晚拜别先生！”

蒋先生急忙躬下身把他扶起来，欣慰地拿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着说道：“是个好小子。”

云莱也向蒋先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先生您莫送。”言罢，示意沈晚该走了。

看到路边上盛放的荼蘼，蒋先生一时难受又气恼，折下一只扔在地上用力踩了几脚，花瓣落了满地。

“真不是什么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