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人（2 / 2）

老叟皱着鼻子哼了声，“我出去拿家伙。”这几天他一直在磨自己的宝贝斧头，却不是为了砍树，而是怕斧头钝了砍不动人头。

老叟黑瘦如柴的右手提着斧头走回屋，正想着该把尸体扔到哪里才不碍事，却看见老妇双眼紧闭着倒在地上。

他连忙走过去拍老妇的肩膀，大声叫喊道：“他娘嘞你怎么了！醒醒，醒醒，醒……”

他突然觉得头昏脑胀的厉害，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此时本该在老夫妻计划中晕倒的云莱二人反而醒了过来，人族用的蒙汗药对他们根本没什么作用。

云莱沉默着，她忠于天道纯善之理但也不会任人宰割，这对老夫妻把她、把沈晚看得太天真了。

沈晚对陷阱算计的直觉超于寻常人，她又极其了解沈晚，在她几番询问下沈晚勉强说出了他的顾忌。

当云莱看见破损不堪的房顶、发白濡臭的被褥时，她心里清楚沈晚是对的。这对夫妻开始确实是出于好心收留他们，但当夜明珠掉出来那一刻就发生了变化。

沈晚冷哼一声走到老夫妻旁边，蹲下身夺过老叟手里抓着的斧头就要砍下去泄愤。

“沈晚！”云莱阻止了他，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沈晚收住斧头抵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眼中压抑着受到欺骗的滔天怒火，“他们先杀，该杀！”

“不是这样的沈晚，人心不是非黑即白的，他们的确因为起了贪念想杀死我们，但你也不能忘记他们曾不求回报地帮过我们。”

沈晚眉头紧锁与她僵持着，云莱的眼中有冷意也有悲悯，和平日里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不同。

云莱在桌上放下一个钱袋子，声音清冷，“一报还一报，这下互不相欠了。”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沈晚怒吼一声将斧头用力插入地上，地面上劈出一条缝，坚硬的斧身直接碎掉。

……

夜色里，林中只有一处荧光在移动。

云莱掀起车帘子轻声说道：“前边应该快要到麒麟镇了，我们到那边再找地方休息，你累了的话就换我来驾车。”

沈晚声音卡在喉咙里闷哼一声，心里还有气不想搭理她，但赶了一晚上的路直到天边泛白他也没让换位置。

车外边响起一声声响亮的鸡鸣，云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醒来。

她有些意外，一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麒麟镇了，二是一晚上小草竟然都没叫她出去驾车。

云莱让沈晚在一间小客栈外停下，毕竟舟车劳顿耗神耗力，刚安排妥当沈晚直接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那呼噜声比打雷还要响。

等到沈晚睡饱起床都已经是当天酉时了，他睁眼时本能警惕地观察四周环境，待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收起周身戾气。

桌上叠放着三屉包子、两盘点心、一大碗菜粥，沈晚摸了下粥碗外边，还是微烫的。

沈晚似是冷漠地勾起嘴角，这女人倒还真是一点都不怕他跑了，不过他暂时的确没有这个打算，因为他还想听那个女人说完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