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领主（1 / 2）

象征着哈尔托曼家威严的巨大门扉上、各处镌刻着带有调和意味的秋葵纹饰。正中，代表教会的天平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剑、枪、弓、杖。象征勇者伙伴的圣器则镌刻于四周。

站在华丽而庄严的书房门口，柯莉西斯攥紧了手。压抑着腹部抽痛的紧张感……几经犹豫，终于敲响了书房的门。

周围站着丽莎、贝泽、法尔米，以及五名守备队队员。

也许是因为众人的瞩目，等待的时间让柯莉西斯觉得格外漫长。

“坤贝尔吗。”

领主兹格鲁·冯·哈尔托曼从里头传来。

和柯莉西斯记忆中一样，声音冷静厚重，同时充满了威严。

“不，父亲大人。是我，柯莉西斯。”

“…………。”

片刻的沉默。

柯莉西斯能感受到父亲的疑惑。

同时，还夹杂着犹豫、失落等各种负面情感。

这么多年来，父亲看到自己总会先沉默良久。

因此柯莉西斯已经习惯从父亲的无言中读取情绪了。

果不其然……沉默之后，门内传出一阵叹息。

“坤贝尔死了吗。”

柯莉西斯只感觉心口一痛。

丽莎、法尔米。

两人都因自己的归来感到震惊，几乎下意识地询问回来的理由。但是……父亲则是在慎重思考后选择询问现在城寨的情况。

柯莉西斯自然知道作为哈尔托曼家的人有要应尽的责任。

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按捺内心的失落。

真的，好傻。

握紧裙摆，柯莉西斯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刚才发现坤贝尔倒在了一楼的走廊。”

“看上去痛苦吗。”

“和往常一样，穿着得十分得体。死因是后脖颈处的一击。走的……还算是安详。”

“这样啊。”

仿佛是为了消化这个事实，领主的声音再次沉默。

咚、咚、咚、咚。

柯莉西斯想到，此刻父亲肯定在用手敲着桌子。

这几年，柯莉西斯来到书房时，他总是这样。随后便会双手合十，靠在椅背上，经过慎重地思考，才会对自己开口说话。

即便是面对圣王国来的客人，父亲也不会如此斟酌。

小时候柯莉西斯确实不懂，但是现在明白了，也醒悟了。父亲的眼睛，和哥哥一样如火焰般炽热的红色双瞳。唯有看向自己时，是含着冰的。

“柯莉西斯，为什么是你来汇报。”

父亲并没有给柯莉西斯进房的许可。

反倒是抛出了疑问。

柯莉西斯苦笑了一下。

这句话中同时包含了两个问题。

为什么回到宅子里、其他人怎么样了。

父亲的“关心”总是如此晦涩。

“那个……父亲大人，其实我失去了近一个月的记忆。在外头看到城里的情况……所以……”

“什么？”

父亲的声音带了点焦虑。

柯莉西斯反射性地挺直了身子，全身紧绷。

“你出城前我交代了你什么，你还记得吗？”

“不，其实这个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交给你的东西呢？”

“那个……我醒来的时候被卷入火灾，身上的衣服，还有带的东西几乎都烧得一干二净……。”

“你有见到兰纳斯了吗？”

“兄长大人吗。”

“没错，我应该和你交代过要马上去往前线的。难道这也忘了吗。”

“那个……是的，其实连外头的异形，看第一眼的时候都没想起来。实在有愧于哈尔托曼家的名号。”

柯莉西斯听见门后传来重重的叹息声。

柯莉西斯不难想象此刻父亲的心情，所以只能咬紧嘴唇，低下头。

“明白了。柯莉西斯，总之过去的事情再去懊恼也没用。相信你也知道现在宅子里正发生一些蹊跷的事情。所以为了保证安全，也为了最终防御术式能够正常运转，我在书房设置了【封印】。无法随意进出房间。”

父亲的话语重重地砸在柯莉西斯身上。

此时此刻，若是训斥自己一番倒也好。

可是……父亲并不会这么做，只会选择往前看，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接下来应该会在礼拜堂举行葬礼吧。坤贝尔、还有守卫队的战士们都是为了哈尔托曼家奉献了自己的人。你就代我出席、送送他们。”

“明白了，父亲大人。”

“好的。那么可以退下了。柯莉西斯。如果有什么需要汇报的情况，再来便是。”

“欸、”

没想到会被赶走，柯莉西斯愣了一愣。

柯莉西斯所认识的父亲虽然对自己冷淡，但是对于领地的事务却总是倾尽全力。人前人后，总是告诉哥哥和自己，这是作为贵族应有责任，也是自己的骄傲。

当然，柯莉西斯也明白父亲一个人维持如此巨大的术式绝不容易。

怎么办……。

柯莉西斯想问父亲。

哥哥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死去的守卫队应该以什么标准下葬。该怎么对付异形。还，大家真的能活着离开哈尔托曼领吗。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堵在柯莉西斯的喉咙上，出不来也咽不下。

“好的。”

到最后，柯莉西斯只能小声地应了下来。

“喂喂、大小姐。聊着聊着怎么忘了正事了。咱应该不是来挨训的吧。”

旁边，完全不在意别人的冒险者——贝泽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