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诛杀祸国妖女（二）（1 / 2）

“呼~”

想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压下心中的躁动，但见风波亭外，沉默良久之后，已近而立的朱慈烈是用一抹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声音道。

“老师，你可知罪？”

没错，这一刻，朱慈烈还是选择了老师这个称呼，因为自把她救回宫中的那一刻起，这个只比他大三岁的女子，就成为了他的小老师，一路走来教会了他许多事情，包括如何体察民间疾苦，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君王，以及，如何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可以说，老师这个词汇，在他们之间，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称谓了，更是一种感情，只不过，现如今，这抹复杂的感情里，参杂了一丝丝难以言说的禁忌。

而今他正是想用这丝禁忌，来唤回她的心，只要她肯认错，服软，那么，他可再给她一次机会，既往不咎，依旧接纳她为他的后宫之主，给她无上的恩宠。

前提是，她交出所有权利，斩断红尘，从此安安心心的在他的后宫做个贤妃，相夫教子，不要再干政了。

毕竟这瀚海，不需要什么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三圣娘娘，更不需要什么二圣临朝，而只需要一个圣，那就是他——唯一的瀚海皇帝，朱慈烈！

可惜，他的期望，终究落空，他始终不明白，她要争的，不是天下，更不是权力，而是，一条天下万民的活路。

因此，一阵无言的沉默后，过了好半晌，才听佛钟内，静静的传来一道同样听不出喜怒哀乐的声音。

“果然，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吗？也是，共患难很简单，可同富贵却很难，就算是寻常百姓人家都很少有人能做到，更何况你我伴君如伴虎的君臣了，是我贪心了啊，曾天真的奢望天子的金口玉言，能永远都不违背。”

“你放肆！”立时，就见当朝宰相严嵩是猛地上前一步，怒声呵斥道。

“武青瑶，你这祸国妖女，休要胡言乱语，你在朝堂之上欺君罔上，结党营私，欺压百官，本就罪无可恕，死不足惜，而且陛下也并未食言。”

“当初你收服燕云和辽东时，陛下是指洛水为誓，说这世上没有诛杀你的兵刃，绑缚你的绳索，更不能在你的草庐之中抓人办案。”

“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们并未用任何兵刃绳索，也并未在你的那座破草庐之中，而是在风波亭内，用的也是佛门的镇教之宝不灭金钟，呵……这也算你自食的恶果了，谁叫你当日蒙蔽陛下驱逐佛门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就听风波亭外，那原本静静盘坐的十名西域佛僧中，一名貌似慈眉善目的长眉佛僧此刻也是冷冷开口道。

“武施主，严丞相说得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佛门一向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救苦救难，可你倒好，十四年前仗着扶保陛下登基继位的功劳，得势之后，便不分青红皂白，仅凭一己私念，愚弄百姓，蒙蔽陛下，大肆诋毁我佛门不说，更将我佛门无故驱逐出中土，致使我佛门在中土元气大伤，信众锐减，可曾想过有今日这杀身之祸？这一切的一切，皆应了我佛门的报应之说啊，所以人不可不信佛，更不可不敬佛！”

“呵~”

可听得这长眉佛僧故作大义凛然的如此说，佛钟里却只是传出了一道不屑的讥笑。

“还真是好个慈悲为怀的活菩萨啊！瀚海四百八十寺，多少百姓血泪中，我倒想问问，你们这么多高高在上的佛寺都是哪来的？不都是侵占老百姓的土地，剥削民脂民膏修建而成的吗？”

“还救苦救难，你佛门弟子一个个不事生产，只知道进门就要香火钱，几时见你们救苦救难了？乱世封山，一旦有老百姓上门求助，你们就借以高利，比商人还市侩精明，不过是想趁机侵占他们的土地，甚至将这些百姓也逼迫成你们的奴仆罢了。”

“不仅隐匿人口不说，还谓之这是佛门的香火田不纳税，好深的算计，好狠的心机啊，难道这就是你们佛门所谓的菩萨心肠吗？难道这样的邪魔歪道不该驱逐？”

“阿弥陀佛。”听得佛钟里女子的辩驳，可这长眉佛僧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的道。

“武施主，你误了，乱世封山，并不是我佛门见死不救，而是我出家人不想沾染红尘因果，至于你说的高利借贷，更并非我佛门弟子贪财重利，出家人怎会见钱眼开呢？而是需要为菩萨塑造金身。”

“只有当菩萨们的金身塑好了，才能更好的显灵，保佑天下百姓，你如此曲解我佛门，分明是存心刁难，犯了贪嗔痴的大忌，当心入拔舌地狱。”

“呵~你的佛还真是巧言善辩啊，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尽了，但可笑的是‘古佛由来皆铁汉，愚夫但说是金身’，你们连佛到底是什么都没搞清楚，也配在我面前提普渡众生？”

“还记得当初我登山门时给你们题的那副对联吗？‘坐，请坐，请上座；茶，敬茶，敬香茶’。”

说着，佛钟里的女子身影是愈发不屑的摇头道：“世人皆言狗眼看人低，可你佛门如此做派，与那趋炎附势的狗腿子又有何区别？你们的佛呢？难道只会一句如来吗？”

瞬间，听得佛钟里的女子如此说，这一众西域佛僧也是大怒，个个皆怒目圆睁怒不可遏道：“呸！孽障，竟敢如此诋毁我佛如来，果然不愧是祸国妖女，今日我佛门非炼化了你，为世间扫除这一业障不可，大威天龙！”

“且慢！”

而见得一众西域佛僧就要动手，心中依旧残留着一丝不忍情愫的朱慈烈是忍不住再度出声阻止，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佛钟道。

“老师，佛家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愿回头，依旧要执迷不悟的和朕做对吗？朕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回头？

当即，听得朱慈烈如此说，有心软的迹象，户部尚书和珅是忙出列道：“陛下，万万不可！”

接着，是以头抢地，头如捣蒜道：“陛下，万万不可啊，武青瑶此祸国妖女，不敬神佛，欺君罔上，专权跋扈不说，更是真没将陛下你给放在眼中啊！”

“陛下可知民间一直鼓吹什么二圣临朝，甚至胆大包天的提议给此妖女封王，是让不少无知小民觉得此妖女功绩确实比陛下你还大，为此不惜包藏祸心的给他独创了一个王号，‘曌’！‘曌’字何意？日月当空，这是天子才配有的意向啊！大有取你而代之的意味，这让微臣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这妖女暗中指使的了。”

“先是比天地神灵还圣的三圣娘娘，现在又是日月当空的武曌，可见此妖女早有不臣之心，牝鸡司晨，意图谋反，不论如何，都应当速速处死，以绝后患！”

东林大学士钱谦益也是同样急忙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

“没错陛下，女子封王，这亘古未有之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一旦如此做，我瀚海岂不贻笑大方？我大业一朝也将永远沦为后世史书上的笑柄，万万不可啊！”

“对，陛下，不仅如此，此妖女不仅意图封王，而且还妄图推翻我瀚海自开国以来就定下的祖制，推行什么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纳粮，简直荒谬！”

“想当初太祖爷起兵打天下时，为了尽快定鼎江山，不仅许诺我们刑不上大夫，更许诺和我们所有士大夫共天下，也就是不当差不纳粮，才换来士子归心，国体初定，天下士人无不怀念太祖爷在世时的场景，那也是我瀚海文治武功最繁荣昌盛的时期，花团锦簇，多好。”

“可此妖女却偏要从中作梗，不仅破坏了太祖爷刑不上大夫的决策，对我们文武百官任打任罚，甚至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现在更过分，竟然连我们士人最基本不当差纳粮的国策都要动，其心可诛啊，此举分明是在离间陛下与天下士子的关系，为此妖女谋逆造反铺路！”

“想我等忠良为国尽忠，忠心体国，可以说任劳任怨死而后已，却竟然越活越回去了，还要当差纳粮？这置我们读书人的脸面于何地？简直有辱斯文岂有此理！妖女乱国，名副其实！名副其实！”

“不杀此妖女，上对不起太祖恩典，下对不起天下士子，陛下可万万不能做出悖逆祖宗之举啊，臣死谏，还请陛下速杀此妖女，毕竟今日此妖女还只是祸国，假以时日，必将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