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司隶校尉(1 / 2)

小福寿走到后院,活动了几下,脱下上衣放在一旁。

这一脱不要紧,抢眼的不止是他颤颤悠悠的小肚子,还有那些绑在他手臂上的铅块。粗略一算,十岁的孩子,每条手臂上至少也绑了十斤。

自从六岁那年,师父就开始在他手脚上绑铅块。开始自然绑得少,小福寿每增一岁,他就多绑两块。四年间,这些铅块就一直在李福寿身上,除了洗澡,无论寒暑绝不许取下。

若要问他苦不苦,刚开始那是真苦,只是苦着苦着也就习惯了,就好似人生一般。这话是师父说的。

当然他不知道师父还有好多话没说。

师父总不好说,福寿啊,你在襁褓中时已经触及灵种,而且还是两个,简直世所罕见啊,但师父怀疑这两颗灵种在你体内抵消掉了,要不然你怎么长了这么大,除了肉多,并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啊。你还是好好打磨身体吧,以后要是碰到什么异人,跑得可以快一点。

院子中间有个沙漏,小福寿盛了两勺沙子放了进去,这两勺漏完即是半个时辰。

他走到院墙旁边抓起两个硕大的石锁,双臂展开,开始蹲马步。没过多久小福寿已经满身汗水,头顶的汗在冷风中凝成水雾,好似店里蒸馒头的蒸笼。

最后一粒沙落入盘中,半个时辰已过。

小福寿起身将那两个石锁放回原地,他的动作相当之轻柔,石锁触地没有一丝声响。按师父的话说,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控制。哪怕咬碎了牙,也不能让别人看出他手里的东西有多沉。

以上其实只是热身。

只见他又在手臂上加了几个铅块,接着给沙漏填了一勺沙子。

他来到一个木架前。这木架是师父特别做给他的练功器具。李暄把牛腿骨削成半寸宽的骨片,再把几片骨片绑在一起,做成一个宽半寸,厚五寸的骨板。

半寸是多窄?两根筷子并在一起即是半寸。五寸是多厚?那是成人手掌的长度。

这样的骨板木架上一共镶嵌了二十块。小福寿要做的就是在一刻之内把他们全部从中间劈开。

两年前,当师父把一个骨板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刀刀劈下去,连这骨板的边儿都摸不到,木架子倒是劈坏了好几个。

恼羞成怒的小福寿,把刀往旁边一扔,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

李暄在旁边看得开心极了,他偷偷把小福寿绑好的头发扯开,还特意去挖了好多沙子。

他配合着小福寿打滚的节奏,在他身边一边向四周泼沙子,一边大喊:“动次,打次,动次,打次,让我葬爱家族的光辉,照耀在这异世的大地上!”

小福寿突然不滚了,他歪头看着师父问道:“师父你在喊什么?”

李暄无视他的问题,只是眯着眼看着他:“福寿啊,滚啊,怎么不滚了。”

“不滚了,我累了。”

“那就继续劈,直到劈开一个为止!”

“我不劈,我不劈,这东西这么窄,这么厚,谁也劈不到!你能劈到吗?”小福寿梗着脖子喊道。

“我当然能劈到。”

“那你劈给我看。”

“我不!”

“那你就是不会,你都不会凭什么让我会!”

“老子虽然不会劈骨头,但老子特么的会劈你!”李暄说着就从背后抽出一根细木棒。

于是八岁的小福寿一边嚎哭着,一边劈骨板,就这样劈了十天,他终于在骨板上留下一道刀痕。

然后他又劈了一个月,终于一刀下去把几层骨板从中间竖着劈开,从此小客栈就再也没有买过筷子。

这样的刀练了两年,想要把一只羊准准地分成一片一片的,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只是小福寿还不知道自己的刀有多厉害。

他不知道,可有人知道。比如白天那三个人。

那时,他们三个从店里出来,走了一会儿,陆远山还意犹未尽地想着那个孩子,他突然“噗嗤”一笑,说道:“那个小子真是有意思!”

老人微笑应道:“岂止是有意思,简直是不凡。那孩子眼中有灵光,心中有正气,手上有绝技。那一手快刀,你若不用灵力,怕是应付起来也要颇费一番周折。”

陆远山一听这话,有些不服气:“东家言重了吧,我陆远山堂堂司隶兵曹,禁军中也罕逢敌手,拿他一个黄口小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者听他不服,也不反驳,只是听到那“司隶兵曹”四字,眼神中有些异样。

一向稳重的常赫连忙拍了他一下,说道:“远山慎言。”

陆远山也看出老者表情不对,他忙到:“东家莫怪,是我妄言了。”

老者摇头道:“无妨,诸事皆为过往。”

几人又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西城门。

三人到了西城门却看见城门已经关闭。老者顿时心里一沉。

那守城的士卒,看到他们便解释道:“今日有斥候回报,发现有匈奴大军痕迹,遂提早关闭城门,今日便出不了城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看向三人身后,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声将那三人都吼得回头向后看去,那士卒看见三人转头,便一步后撤,与此同时,一张大网闪着莹莹光点从天而降。

那大网四周都栓着重物,落速极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三人头顶。

那老者在一转头之时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可此时再躲避已来不及。

他出手如闪电,瞬间抓过陆远山手中那包着羊肉饼子的布包,抬手一扬,那布包便掀起一阵劲风撞在那大网中间,带着那大网又原路飞了回去,连三人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

陆远山和常赫也早已反应过来,此时已是持刀在手,分立老者左右。

这时一阵掌声从三人身后传来:“不愧是司隶校尉何尊武。啧啧,恕罪恕罪,是前司隶校尉何尊武!”

来人正是城外那身穿绣衣之人,他说话之间,从城门边废弃的民居中已经涌出大量手持劲弩的士兵。这些人迅速列队,成扇形将几人围在中间。

此时老者三人已是前有强兵,后有城墙,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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