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黑衣人（2 / 2）

高原突然有些心虚，他不敢直视男孩的眼睛。

“求你了！”杰克的脸满是悲伤，抓着高原的衣角，在那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男孩。

高原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此时冷暖气流交汇，开战云层翻滚着，天空也呈现着骇人的灰色，就像是他们的命运。

“回去吧，求你了！”男孩苦苦哀求着他。

“不！”高原不敢直视他，只是简短的回答道。

“你要杀了我！第一次是他杀了我！我全都知道了，我听见你说话了！我也听见那个恶魔鬼魂的话了！”

男孩如同做梦似的歇斯底里。

高原心里一惊，他听见了，那天晚上他没有睡着。

他知道自己在撒谎，但是他仍然说：“你会没事的.....”接着，他又编织了一个更大的谎言，“我会保护好你的。”

杰克的脸完全变成了灰色，他没再说一句话，不情愿的伸出手。

他们两人就这样绕过了激流急转的弯口，就在巨大砂岩的另一侧，他们看见了高耸入云的峭壁。

和上面站着的黑衣人。

他就站在十米的高处，左边是从峭壁的孔眼中喷涌出来的瀑布。

水柱形成的气流吹动着他的长袍，而身后则是炙热的阳光，他就站在背光处，光亮完全遮盖了他的面孔。

一只手伸向他们，做出了一个嘲讽式的欢迎姿势，他就立在悬崖一块微凸的岩石上，就像一个先知，一个预知厄运的先知。

“枪侠！你看，多么完美的实现了古老的预言啊！再见了，再见了啊！”他笑着朝着高原鞠了一躬，声音非常洪亮，产生的回声甚至盖过了急流的咆哮。

高原本能的掏出双枪与其对峙，男孩躲在他的身后，只剩一个微小的身影。

“小朋友，别躲在他身后，他保护不了你，你还不明白吗！？他保护不了你，就像他父亲也保护不了他！”

“你撒谎！你这卑鄙的狗屎，闭上你的嘴！”高原有些恼羞成怒的连开三枪。

只可惜子弹都空了，全部落空。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轻易的就要摧毁了你能得到的全部命运吗？包括那个孩子的？枪侠！”

“我不是枪侠，但是我他妈让你滚下来，好好探讨一下我们的命运。”

又是一阵鄙夷的笑声。“枪侠，我并不怕你的子弹。我怕的是你逼我索要所有的答案。”

“那就滚下来！”

“我想，我们会在山内边谈。”黑衣人说，“在山的那边，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商讨，甚至聊天。”

他又瞟了一眼男孩补充道：“就咱们俩。”

杰克退缩了几步，几乎痛苦的要叫出声来。

黑衣人则是嘲笑着转过身去，他的长袍在风中飘动，就像蝙蝠的翅膀，然后转入了峭壁的裂缝中，而水流就是从那里喷涌而出的。

周围只剩下了风和水的声音，那是个渺无人烟几千年的地方，仅有的声音。

黑衣人刚才就站在那，在此之前，高原并不确定这个人是否存在过。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到他，甚至还说了几句话。

在山的那一边，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商讨，甚至聊天。

男孩仰头看着他，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那一刻，高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就咱们俩。

高原觉得自己身体某处传来了某个未知的黑暗，一股强烈的邪恶欲望让他口渴难耐，但这种欲望再多的水或者酒都是无法填满的。

世界颤抖着，就在他的手指可及之处，本能的发誓，他不会再堕落。

但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告诉他，这种努力是白费的，永远都没有用，最后决定一切的只有你的命运，只有卡。

正值午时，他抬起头来，让阴沉多变的阳光最后一次照在自己脆弱的良心上。‘没有人能用钱来偿还背叛的债务，背叛总是要用血肉偿还的！’

脑海中想起了父亲的话，高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孩子，他最后咬着牙说：“跟我走或是留在这儿。”

对于这个提议，男孩挤出一丝苦笑，“我留在这儿，我会没事的。”他用那种轻浮的语言说道，“就我一个人在这山里会好好的，会有人到这儿救我，带着蛋糕和三明治保温杯里装着咖啡？你觉得呢？枪侠？”

“跟着我，或者......留在这。”高原最终还是决定去追捕那虚无缥缈的命运，也为了那个孩子努力。

我能保护好他的，我能。

在寂静中，除了嗖嗖的风声，还发出了一丝尖叫，那是他的良心，但他和男孩都听见了。

高原开始攀登岩壁，过了一会儿，杰克也跟了上来。

在冰冷如同钢铁一般的水流旁，他们一起爬上了峭壁，站在黑衣人刚才站过的岩突上。

然后他们一起钻进了裂缝，黑衣人消失的裂缝。

黑暗吞没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