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亦或是神的旨意（2 / 2）

……我，对学长开口说话了？

并且还是如此……发自内心的感言。

有多少年了呢？我从不对除了妈妈以外的人主动说话，就算不得不说也只是简单应付——而现在，我居然以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自然态度，回应了咏晨学长。

胸腔中逐渐上扬的温度让我抓紧了手机。

“嗯？我做过智商测试，结果相当不错啊。”

“那个网站是骗人的。”

——再一次的尝试。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只是脸颊烫得就像快要燃烧起来。

是因为咏晨学长是个笨蛋，所以让我放松了警惕的缘故吗？

“是吗？那下次镜无帮我找一个靠得住的网站好了。到了这个地步，我必须好好树立起学长的威信，不然一直被你看不起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不要。请回教室好好复习备考。”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杂物室？”

“……这可是你自己坦白的……”

我深吸一口气，蓄满眼眶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谢谢……”

我哽咽着说：

“谢谢你，学长……”

那边沉默了片刻。

“……我并没有做什么不得了的事。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仿佛没有听见我的抽泣声，咏晨学长以温柔的声音说道：

“你这段时间来所做的一切绝不是白费功夫……现在的你，就是证明。也许你暂时只能和我顺畅说话，但，一切改变的那一天不会遥远的，只要你坚持下去。交流的‘壁障’已经打破了，剩下的就只是你的决心了。当然，我知道镜无不会让我失望的。”

“……不要说这种、让人负担沉重的话啊……”

“我是认真的。我发自内心地期待着镜无带着几个挚友来见我的那一天——”

学长笑了。

“而不是你摔进喷泉池的样子哦。”

“……！”

我感到仿佛全身都燃烧了起来。

“学长你……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冲口而出。我感到头晕目眩，一下子坐倒在棉被上。

“镜无？你感冒了吗？是不是受凉发烧了？”

难道说刚才的发热、乏力的感觉，都不是咏晨学长造成的吗？

“……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道歉？”

我当然不会告诉学长这是因为我误会了他是“无可救药”的笨蛋而感到内疚，才向他道歉的。再说学长本来就是笨蛋，我顶多错在“无可救药”那一点上。

“总而言之，有什么事都之后再说吧。赶快去吃药，然后上床睡觉。要是病情恶化的话，我们的作战计划可就不得不推迟了。”

我感到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本来还有一肚子反驳的话，可转眼就忘了个精光。

“我会的。学长快点回教室吧。”

“嗯嗯，那么就先这样。”

“……别忽略后半句话喔……”

“我会回去的啦。好了，那么学校见，镜无。”

“……嗯。”

通话切断了。

我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去客厅找药。原本我只想随便吃点感冒药就去睡觉，结果妈妈在摸了我的额头之后大惊失色，又是让我量体温又是找了一堆药让我吃。折腾了好久之后，我额头上贴着退烧贴，终于躺在了床上。

“妈妈过会儿再来看你哦。”

她担心地叮嘱道，然后关上房间的灯离开了。

一片寂静中，我一个人体会着发烧带来的不适，心中却平静而轻松。

现在想来，学长电话中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开场白，说不定都是为了鼓励我。为了让我意识到，我并非一事无成。

——哪怕整个学校都视我为眼中钉，至少学长一定会站在我身边，支持我，挂念我。

如果这就是他要传达的事的话，那么我想他成功了。现在，尽管我的失落感还没有完全烟消云散，但我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我甚至觉得，我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去面对筱竹，以及那些糟糕的流言了。

是退烧药的效力吗？

我感到内心温暖而充满力量。

……是啊。至少，我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孤独一人……

回忆着咏晨学长的话，我不知不觉地，沉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