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汪铎拉住依兰的双手道：“阿兰，以前是孝哥在，现在你也是一个人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思，相信我，我会对你比他更好的，相信我，以前不行，我可以等，现在不行，我也可以等。”

“你放手！”依兰甩开汪铎的双手，向后退了几步。

“阿兰！你听我说”汪铎追问着。

“你别过来！”依兰向井边退去，汪铎见状，站在原地不敢多挪一步。

依兰伫立在原地，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托着肚子，歪着脖子，阳光下那张委屈的脸肤，不停的流着眼泪，依兰撇着嘴，望着汪铎，嘴唇颤颤巍巍。汪铎看着依兰，心理慌了。

一阵寒风刮过“啪”的一声，连日的积雪压断了树枝，也压垮了汪铎这几日对依兰的期望。

两人在寒风中，相对而立，汪铎看着依兰通红脸颊上的泪痕，心如刀绞，他双手插进口袋，握着拳头，咬紧牙关，侧着身子，单脚在地上踱步。他没成想事情会发生成如此地步，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自己暗恋的人，此时会不会对他心生厌恶。

“好吧！”汪铎舒展拳头，低下头，从依兰身边掠过，径直向山下走去。

依兰身体侧倾，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抬头长舒一口气，零星的雪花落在她的眼睛上，连日的事情，使她心力交瘁。

“天都快黑了，依兰还没回来，要不你去看看？”朱老头提醒朱老太道。

朱老太一声不吭，只见她把刚糊好的灯笼用剪刀裁去多余的纸茬，把剪好的纸穗，贴在灯笼骨架底部，又从口袋里掏出小半截蜡烛，用火柴点上，让蜡烛烧了一会儿，朱老太拿起灯笼，小心翼翼地把蜡烛放在灯笼底部的横梁上，昏暗的门前顿时亮起了一轮橘色的月亮，小堔看到亮起的灯笼，异常的好奇，开心的拍着双手。

“依兰，你去哪儿了，这么晚，小心着身子。”朱老太闻声侧过头看了一眼，便继续陪着小堔玩耍。

“后半天，去大婶家坐了会儿，您跟孩子去屋里呆会儿吧！我跟妈聊会儿”依兰看着朱老太道。

朱老头，敲了敲烟杆，抱起小堔道：“琮儿，我们进屋去看灯笼好不好？”说罢便从朱老太手里接过灯笼，拉着小堔进了屋。

“妈，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已经是朱家的人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做对不起朱家的事的，”依兰俯身蹲在朱老太身边。

朱老太低头不语，依兰双手抱着朱老太的肩膀，紧接着说：“孝箘走了，我知道您难过，可我是他的妻子，我一生都给了他，您以为我不难过吗？要不是田嫂子拦着，我就跟他去了！”

朱老太听后，心里一震，不禁流起了眼泪，依兰见状，也忍不住，趴在在朱老太腿上哭了起来。

朱老太伸手想摸摸依兰的头，但是在空中的手还是收了回来，朱老太拍了拍依兰的后背道：“兰啊！并非我有意要为难你啊！现在这样的环境，有多少欢眼睛盯着你，我也有过自私的想法，但是我也没办法，我得保住孝箘的颜面，保住老朱家的颜面。不能让旁人笑话，为了提醒你，我必须这么做，才能让其他人彻底放弃这个念头。”

“妈，我没有，真没有，在我心中，除了孝箘，我不可能会对别的人有好感。”依兰哭诉道。

“可是，你也没有明确拒绝，模棱两可的事情，这也是我担心的，你懂吗？朱老太轻声责怪道。

“我若做了什么对不起孝箘的事，对不起朱家的事，我还会坐在这里吗？别人误会我什么，我并不在乎，我怕的是家里人对我的误解。那才是最伤人的刀子。”依兰望着朱老太道。

朱老太拉过依兰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念道着：“孩子，最近这段时间，误会你了，妈对不起你！”朱老太泪水漫下肌肤。

“谢谢您！”依兰道。

此时，小堔提着小灯笼摇晃的来到门口前，看着依兰和朱老太的背影，嘻嘻笑着，小堔正要抬脚走，一不小心拌倒了，爬在地上道：“爸爸”

朱老太和依兰，同时回头看着小堔，依兰道：“小堔，快进屋去，外面冷！去找爷爷玩！”

“爸爸，抱…抱…”小堔一手抓起灯笼，一只手向半空中伸去。依兰见此情景，心里一震，朱老太和依兰对目而视，两人一脸震惊，朱老太赶紧冲向前去，抱起小堔，就地捡起一个石头，揣进小堔的怀里，一边拍着小堔的背，一边念道：“吓我，么吓娃，吓我么吓娃…”

依兰抱过小堔，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孝哥，孝哥，是你吗？孝哥是你吗？”

“依兰，走吧！进屋吧！”朱老太拉着依兰，想要劝她离开。多日的情绪积压在依兰的心中，此刻她只想说给朱孝箘听，说给那个懂她的人听，她在黑夜里呼喊着朱孝箘的名字。

朱老头闻声扒在门框上，看着情绪失控的依兰，无奈的摇了摇头，抱起被吓哭的孝哥，进了屋内。

朱老太从依兰身后，紧紧抱着她，依兰提着灯笼，双腿渐渐无力，便跪在了地上，朱老太见依兰跪在地上，担心依兰受凉，便托着依兰的肩膀，想把她拉起来。

依兰跪在地上，盯着手中的灯笼，被泪水淹没的双眼，在灯光的映照下，渐渐模糊，她在灯笼中，好像看到了朱孝箘，看到了他们从前的点点滴滴，他们从前的美好，让依兰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依兰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晕倒在地上，她的身边只听见一声声呀喊她的名字：“依兰，依兰，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