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哎呀！听听，好好听听，觉得在这里过得不好！委屈，干嘛跟过来！这才是心里话吧！”朱老太背着阿依双手抱胸前，仰着头道。

“妈！我是说，我比你更不想让琮琮外婆知道。你为啥总能往那处想！”阿依气道。

“对！你还是为了我们家考虑，是我蛮不讲理了！我们家不好，娘家好。”朱老太故意用话酸阿依。

“妈！您这话就过份了啊！咱们是分家了的，村里都是见证。”阿依道。

“分家了，我们还是在一个屋檐下，这三间大房也是老头抄人盖的，也不是你的。”朱老太不耐烦道。

阿依听完气冲冲转身进了屋。

“你干什么，说那话干啥，这下彻底让你把话说死了！孝箘门回来，看你咋交代！”朱老头埋怨道。

“要什么交代！他是我儿子！”朱老太瞪了一眼朱老头也转身进了屋，只留朱老头在屋外一边叹气一边抽烟。

屋内，阿依坐在床头埋着脸，收拾着自己和小孩儿的衣服，阿昌站在旁边想要上前去劝劝，可是，手刚要伸过去，见阿依抹了一把眼泪，赶忙又拉了回来，阿依转头望着阿昌：“去，把你早上背过来的背篓拿过来！”

“姐，你这是要干嘛？”阿昌不解的问道。

“干嘛？还能干嘛？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回娘家！背篓拿过来，我装衣服！你去把琮琮背着，现在就走！这个家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阿依道。

“姐，要不等姐夫回来再说吧！这事还是要姐夫知道才行，你就这么走了，姐夫回来要担心的！”阿昌劝解道。

“要是你的媳妇儿跟咱妈闹别扭了，你帮谁？”阿依反问阿昌道。

“这………”阿昌摸了摸脑袋。

“姐，我不是还没娶妻吗？你别捉弄我了！”阿昌苦笑道。

“答不出来，就听我的，把背篓拿来！”阿依道。

“哦………”阿昌道。

屋内，阿昌和阿依收拾好了行囊，阿昌背着朱琮，刚踏出大门口，朱老头起身问道：“这回子，你不是要去背糠吗？怎么反而把孩子背着了？”

“唉……”阿昌叹了一口气，往屋内使了使眼色，便背着朱琮从道场上走了下去。

朱老头刚要去叫住阿昌，便看到阿依从屋内出来，背着背篓，关了门，门也没锁，便要离去，被朱老头叫住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爸，我回娘家住几天，孝箘回来你给他说一声，我过几天就回来了！”阿依说完也便转身离去。这时朱老太急匆匆的从屋内跑了出来。

“走了就不要回来了！这会子学会了跑回娘家告状了！”朱老太着急道。

“哎呀你行了，都这个时候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朱老头埋怨道。

阿依听了二老的对话，心中更加委屈，左手摸着肚子，右手襟抹了一把眼眶的泪水，抖了抖肩上的背篓，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东家堂前，门口的两对石狮子脑袋上堆满了积雪，朱孝箘早早的干完了活，等着帐房登记工时，见账房还没有出来，便把狮子脑袋上的积雪，用手扫了下来，只见帐房拎着厚厚的账本，走了出来道：“狮子脑袋上的雪就不用扫了，把你自己身上的雪拍拍吧，今天很勤快，这么早就把活干完了，是要着急回家见婆姨么！”帐房调侃道。

“媳妇在家带娃干家务不容易，早些回去也能帮上一手！女人家有些重的活儿，还是得大老爷们儿来。”朱孝箘拍打着身上的雪花，憨笑道。

“唉！听说你媳妇又怀了一胎，还是你小子有福气！”账房试探道。

“天老爷哟！我哪有那个福气，如今这般光景，我就是想，也没有那个能力养活，眼下能盘活一个也是得了这般好的营生，以后还得靠您多多照顾，只要挣钱的活儿，再脏再累我都能干！”朱孝箘憨笑道。

“唉，少来啊，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您小子，快回去吧！”说完账房提着账本转身离去。

“好咧！回见！”朱孝箘笑着目送帐房离后，转身便苦着个脸，忧心忡忡的往家里赶起。

雪夜中，朱孝箘在屋前并没有看到屋中的光亮，心想着可能是阿依早早的睡下了，可是看到隔壁父亲的屋里还有亮光，心中很疑惑，怎么父亲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

朱孝箘来到屋门口，见门上的锁挂着，也没有上锁，心中正纳闷儿，隔壁的屋门开了，朱老头含着旱烟杆，走了出来。

“爸！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朱孝箘道。

黑夜里，屋内散射出来明黄色的煤油灯光，通过门口照射在雪地上，朱老头站在灯光照亮的雪地上，又抽了几口旱烟道：“阿依回娘家去了，让我告诉你，再过几天就回来了，让你不要担心！没有找到钥匙，所以就挂了锁，回头你出活了，自己拿钥匙锁上吧！”

“阿依回娘家了？可阿依并没有跟我说过她要回娘家呀？怎么突然就要回娘家了呢？出什么事了？”朱孝箘着急问道。

朱老头候着腰，又抽了几口旱烟，望了望屋内道：“晌午，阿依跟你妈拌了几句嘴，我也没有拦住，冤枉了阿依，阿依生气了，就带着娃娃和阿昌回娘家了！”

“阿昌？阿昌什么时候来的？就呆了一天不到就走了？爸，到底发生了啥事？阿依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朱孝箘疑惑道。

屋内朱老太坐在床头，听着朱孝箘跟朱老头的对话后，心里喃喃道：“到底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嘴巴里都是那个女人，一句担心我的话都没有！诶……”朱老太气得双手搓扯着身边的衣服。

“我们回来的时候，阿昌就已经回来了，你妈不知道阿昌来了，还带了麦种过来，你妈就怀疑是阿依趁我们不在，拿了柜里的麦种，又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阿依就跟你妈拌了几句嘴，你妈呢，话又说重了些，唉……”朱老头说完又抽着旱烟。

朱孝箘本要埋怨几句，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脸苦恼，也没在忍心追问，便道：“好了，我知道了，爸，你先回去睡吧！要过年了眼下活儿比较紧，阿依回娘家了就回娘家吧！让她回去放松几天也好，过年也是要回来的，到时候我再劝说劝说，毕竟一亲两家人！”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你也早点休息，家里还要靠你撑着，可别在关键的节骨眼上慌了神！”朱老头道。

“嗯，我知道轻重”朱孝箘道。

朱老头走到门口，在门墩上敲了敲烟杆，然后关了门。

朱孝箘进屋后，点了煤油灯，看着熄灭的火堆，灰暗的眼里全是无奈，和不得已，他迫切的希望能够改变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