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向善酒楼（2 / 2）

“还不知道先生您怎么称呼。”

“我姓白。”

卢老板点了点头，表情比方才严肃了许多，脸上不再挂着讨好的微笑。

“你们不是许先生的朋友吧。”

卢老板背手面朝电梯门口，没有转头看我，只是从他的声音里仍然透出一股强有力的穿透性。

卢老板如此爽快，这是我先前没想到的。

“我猜您也不是。”

他闻言大笑起来，仍然不转头看我。

“许先生可是我的大主顾，许多年前我不开酒楼的时候，他也常常照顾我的生意……不过我们确实是朋友，还是相识甚久的老朋友呢。”

“是么，”我摸了摸鼻尖以示尴尬，笑着道，“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话音落下，周围立刻陷入一片死寂。时间仿佛静止，只有头顶的数字灯不断显示着下行。

过了片刻，卢老板才又重新开口：

“话是这么说，但要知道，买卖这东西……有买家才会有卖家。商人是最知道这一点的。”

卢老板回头冲我诡谲一笑。

“我明白。”

我顺畅答道，暗自庆幸我的好运气。

“所以，我希望白先生能理解我的难处。”

电梯行至负一层，随着“叮”的一声响，铁门缓缓打开，卢老板率先径直走了出去，我则保持一段距离紧随其后。

“您胸前的这朵白花是……”

“让您见笑了，”卢老板停下步子，他垂下头长叹了一口低沉的气，“为了祭奠我几年前丧生的女儿。”

我欠了欠身子：“抱歉，您节哀。”

卢老板没有回头，他静静地站在原地。

一些寒暄过后，我跟着卢老板在负一层又转了转，不久后他便客气地送我回了房间。

那位神医的所在地，许医生话里的矛盾，诸如此类的问题我已经不再关心，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我推门走进房间，洁白如玉的墙壁迎面出现，门口墙边堆放着我们的一摞行李，旁边是一个黑色的鞋架。我没有换鞋，直接踩上软绒的地毯，舒畅的感觉仍然瞬间布满全身。

谷雨蹲坐在床边，听我进来也不回头，紧皱着眉头往电视机下的机顶盒里瞧，样子有些笨拙得可爱。

“在做什么？”我走到他一边问。

“我听说……”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城里的酒店都喜欢往这里藏摄像头来着，或者窃听装置什么的……”

“瞎操心。”

他没理我，继续捣摸眼前的电视。

“老高呢？”

谷雨拿出手机，大概是在搜索检验摄像头的方法。

“在阳台。”

一只脚刚刚踏入阳台，阴冷的风又使我不得不把身子缩回房间。老高正坐在一片阴影里，不间断地吐着烟圈，宽大的背影仿佛已然融入黑夜当中，一声不响。

知道我来了，他于是忽然开口：

“这个老板有问题？”

我摇摇头说：“没有。”

老高于是又吸了一口烟。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进房间来吧，外边冷。”我的表情很严肃。

用力关上阳台的大门，我把谷雨和老高二人召集在一起。在得知我已经明白事情的大概脉络后，二人都很惊诧地瞪大眼睛。

“你说我们不去找这个神医了？”老高用手来回抚着他的脖子，以示不解，“为什么？”

“你们还记得吧，逼着我们下午早点出发，这是许医生的原意，好像不早点出发就见不着神医似的。但照现在看，根本没这个必要。就算是担心我们不能在明天准时到达约定的地点，也没必要这样让我们被动地被牵着鼻子走。更何况我们现在仍然并不知晓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所以在这件事上，一定是许医生对我撒了谎。

“起初我以为，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把我们逼入一个两难的境地。也许他口中的那位神医正住在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因为害怕我们对此持有顾虑，所以用这样一个谎言催促我们尽快出发。

“可是后来我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切入点，”我顿了顿，看向面前的二人，“其实很简单，只要看看许医生的行动招致了什么样的后果，然后再把这个后果和原先事件发展的可能进行对比就能推测出一个大致的答案。

“你们想想，如果今天没有出发来这里，我这时候也许在干什么？”

“上班。”谷雨不假思索地答道。

“更准确一些？”

“我懂了……你会腾出时间对他进行调查。”老高挠着下巴上的胡子，若有所思。

“虽然不是最重要的，我确实会这么干。不过神棍这门职业相当于无业游民，就算想要证实也很难找到下手的地方。”

“烧烤店！”老高眼睛一亮，“你会去处理昨天烧烤店的事情！”

“对，假设许医生用这个谎言催促我们尽快出发，就是为了妨碍我今天本应正常进行的调查，那么我看他是在尽全力保护一个人……

“进而可以得到一个奇幻的结论，烧烤摊上的姑娘和许医生是一伙的。”

谷雨和老高闻言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们想想，这个假设意外地能顺利解释很多原先矛盾的点，虽然仍旧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但总归能得到一个结论：

“这个许医生一直在把我们往沟里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