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若彩虹65（1 / 2）

只不过，好看的植物打理起来也非常麻烦。昨夜被雨水冲下来的花粉如今铺散在地面上，橙红色的花粉让路面显得脏兮兮的。柯林的工作就是用水把路面上的花粉冲干净。

柯林一边打扫，一边哼着尼禄平时唱的鲁恩小曲。打扫了一个上午，柯林也只打扫了三分之二。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他看见不远处的珠帘藤亭想去偷偷打个盹。

那里是尼禄最得意的作品。整个凉亭都是尼禄用一株粗壮的珠帘藤修剪出来的。集自然与艺术于一体，兼具实用价值和观赏价值。珠帘藤在雨季旱季交替时期开花，等到旱季到来，它结出果子的枝条就像珠帘一样垂挂。据尼禄说，旱季夜晚在这里纳凉就是无与伦比的享受，如果你能忍受南大陆的白环蚊的话。

距离珠帘藤亭不到五步时，柯林突然发现了天边竟然出现了彩虹。“啊！是彩虹！”柯林欢呼着。柯林难得展现出的小孩心性让人才意识到他也才15岁。

“在哪在哪？我也要看！”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凉亭传来。柯林吓一跳，多年的本能和习惯让他快速后撤远离发出声音的地方。

“喂！见到本小姐还不过来行礼？”一个身穿华丽礼裙的小女孩从凉亭里走出，她戴着颇大的女士黑纱礼帽让人看不清容貌。

她的身形实在瘦削，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不论是礼裙还是礼帽都明显大了不止一号。一阵疾风吹过，轻易就把这个成年款号的礼帽吹飞。

小女孩下意识地去抓，结果脚踩住了拖地的长礼裙失去了平衡。柯林连忙拉住她的手，防止她摔倒。

“啊！”小女孩惊呼一声。柯林猛然想起自己作为奴仆是不允许接触主人的。哈利勒管家告诉他们即使是贴身女仆/男仆，也得时时刻刻戴着手套。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异常厌恶，而且认为低贱的南大陆人不配碰到主人们的。

想到哈利勒管家严肃的话语，以及可能被赶出庄园或者再次被卖给奴隶贩子那里，柯林连忙松开手并快速后退跪在地上。他把头贴在地面，以卑微的姿态祈求小姐不要告诉管家。

“啧，脏死了！”柯林听到这话心里就是一紧，他悄悄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拉住珍妮小姐的手。手上沾上了一些橙红色的双生百合花粉。

“喂，你过来一点！把头抬起来！”小女孩命令道。

柯林跪在地上膝行上前，他以为小姐要扇他的脸，所以闭着眼咬着牙等待疼痛的到来。像是有什么柔软轻轻拂过两片眼皮，随后柯林就听见小女孩“咯咯”的笑声。

笑着笑着，小女孩就开始大口喘气，苍白面色透出一丝病态的嫣红。柯林愈发确定，这就是几个月前见过一面的珍妮小姐。

珍妮金色的头发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似乎在发光，而比这更耀眼的是她开怀的笑容。精致的珠帘藤亭和满园多彩的双生百合都似乎沦为了她的陪衬。

柯林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在他不短不长的人生中灰暗才是主色调。这份光芒实在是太耀眼、太温暖，又太遥远、太脆弱了。柯林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尼禄讲过的双生百合——雄花会保护脆弱的雌花。

珍妮忍住不去看自己给这个小男仆抹的橙红色的“眼影”才让笑声止住。她见这个小男仆盯着自己，故作强硬地说：“咳咳。喂，不准盯着我！”

她的心脏自出生就不好，就在刚才心跳似乎又出了什么问题。她赶紧沉淀情绪，仰着头时瞥见了天边的彩虹。她深呼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小姐！”珍妮的贴身女仆芙蕾雅慌慌张张地跑来了，“您明天就要接受治疗了，怎么还要偷偷溜出来？还有，您怎么穿着夫人的衣服？”

“回去吧。”珍妮并没有多做解释，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柯林就在贴身女仆的搀扶下离开了花园。

…………

“小珍妮，我的小可怜……为什么会受这样的罪？”本谢里特太太坐在珍妮的床边，用手帕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