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旧事61（1 / 2）

“导致帝国覆灭最大的原因并非贵族或者非凡力量，而是来自普通民众的崩溃。

人人都渴望永生，即使肉体消失，也没有人想在世界上永远消失。教会宣扬陛下掌握着人们死亡后的回归之地——冥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信徒们比任何异教徒都更加虔诚地信仰陛下供奉教会，只为了死后能在冥界继续存在下去。

正因如此，我们拜朗帝国是第四纪四皇时期最稳定最团结的帝国，并在四皇之战中迅速发展壮大。

可是……”安德烈斯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陛下陨落后，信徒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残忍的事实——即使掌握死亡权柄的神明也会死亡。

信徒们崩溃了，许多人的信仰被动摇甚至改信。而更多人发泄着他们对未来和死亡的恐惧，他们走到街上暴力游行破坏着目之所及的一切；他们在部分贵族的带领下冲击教堂和政府部门，要求他们赶紧找到执政官阁下——也就是您，登上皇位成为下一任死神；他们怀疑这是北大陆的阴谋，他们自/杀求死来证明冥界仍旧存在，甚至要求非凡者把自己转变成活尸……

死亡、虚无、暴力、混乱笼罩着整片大陆。陛下陨落、您下落不明、跟随陛下出征的其他四位天使同样在大战中死亡。死神教会的大主祭海特尔祭司收到陛下遗谕，赶往狂暴海争夺回收特性和唯一性。

整个帝国群龙无首，陷入了无序的混乱之中。魔女教会果断抛弃了我们，重新转入地下成为隐秘组织。”

安德烈斯的声音越来越小，曾经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冲天的黑烟与火光是覆灭之兆的背景板，不断倒地的普通人，又不断从地上爬起变成活尸是重复冗长的循环剧情，尖叫与狂笑是恐惧崩溃的主旋律。在安德烈斯的印象中，原本无聊单调的生活如同一艘纸船瞬间被时代的大浪吞没。

阿兹克皱眉提问：“帝国的贵族呢？”

“几乎全部的贵族都死了。”

“我可不相信他们会为陛下殉葬。所以，是那位天使之王？”

安德烈斯表情阴沉，苍老的脸上露出痛恨的神色：“是的，阁下！祂以援助陛下的名义召集了当时临时执政的几位大贵族背后的圣者，然后杀了他们，随后消失不见。”

“凭借祂的能力，的确可以做到。”

“这些年来，除了隐秘传教，憾生一直在追寻祂的踪迹。可是自神战之后，有关祂的所有线索都断了……祂已经成神了是吗，阁下？”

“没错。尽管当时我因为某些原因陷入沉睡，但根据我得知信息看来，祂可能还不止于此。”阿兹克根据克莱恩沉睡前写的信推测道。

“……”安德烈斯沉默着，等待阿兹克的指示或者说表态。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们当下既没有能力做，也不应该做。在我这一世，我给自己安排的身份是一位大学教授，我研究过不少历史资料，结合记忆后我发现第四纪的历史虽然看似复杂多变，然而却始终是两大阵营的对抗——第三纪遗留的远古太阳神阵营和第四纪新生的六神联盟阵营。”

安德烈斯猛地抬头，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后又低头，只是他颤抖的嗓音显示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您，您的意思是那位已经，已经归来？”

阿兹克点点头：“没错，只是祂还没有回收祂曾经全部的权柄。至少现在的‘太阳神’并不是祂。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我们没有能力做’。

至于为什么‘不应该做’，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个末日预言。它是真的。外神远比这颗星球上的本土神灵要强大。所以，祂的归来对这颗星球能否继续延续意义重大。”

“可是，阁下！陛下当年给予祂庇护，让祂免于六神联盟的追杀，结果祂却欺骗了陛下，害得帝国覆灭，难道就这样算了？如果不是祂，陛下现在也一定能更进一步，哪里用得着祂？”

阿兹克叹息一声，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孩子，似乎现在才更了解他一些。他拍了拍安德烈斯的肩膀，注意到安德烈斯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