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异族（2 / 2）

洛宁按功法所描述的路线运转体内道元时，争相涌入他体内的不仅仅是书籍中描述的金色元气，还有藏在无数金色光点缝隙中几不可查的白色光点。

洛宁起初以为自己修行出了岔子，但仔细观想体悟，好像那白色光点进入体内后比金色部分更为顺应心意，与太素悟玄也更为契合。

白色光点凝聚的道元与其他元气无法相容，甚至有泾渭分明之感。

现在洛宁每次运功内感自身，都能在丹田处“看”到两股截然不同的道元左右盘踞。一股色泽金黄，数量庞大。另一股近乎透明，且数量极为稀少，稀薄的凝聚在一起，像是一条无精打采的鲶鱼，和对面金色巨龙对比明显。

但极为奇怪的是，那看似威猛的金色巨龙却是个绣花枕头，硬是和透明鲶鱼划江而治，不敢越雷池半步。

那把神奇的无相洛宁也没有丢下不管，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窝在被子里甘之如饴地任由无相抽取精力，疲惫而快活地尝试着无相的诸多妙用。

对无相了解每多一点，洛宁对那至今未醒来的祈二十一和白鸮的敬畏之心就更甚一分。

墟族，会不会就是秦叔说的异族？洛宁不是没有过联想，甚至他还专门在吴绍廷藏书中找到一本专门介绍人族与异族战争历史的书籍，但并没有发现任何与墟族、祈族有关的字样。

……

“洛、洛。”一个小胖子欢呼雀跃地跑进院子，憨憨的脸上有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睛，一进来就四处搜寻洛宁的身影。

来的自然是厚朴，自从厚朴醒来被吴绍廷知道他是个傻子后，对他的期许似乎就少了很多，顺带着也不再刻意拘着他不让他出自己院子了。

秦叔所说的九劫九化经吴绍廷还是教给了厚朴，洛宁和秦叔这个月来每隔三两天必然能听到吴绍廷吼声震天，一吼就是一上午，那是吴绍廷教的崩溃的吼声。

洛宁查阅过异族相告文献后，对吴绍廷教授厚朴九劫九化经之事就听之任之。

至于怀疑他们专门编造一本逻辑自洽的战争史诗，就为了骗自己同意让厚朴修行？

洛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自己这么个菜鸡，人家若真不怀好意，何须跟自己废话，早就打发了去。

厚朴虽痴傻，对这九劫九化经却颇有天赋，听吴绍廷讲解时是两眼一抹黑如闻天书，但稍稍理解一点顺着去实际修习的时候却异常顺手，仿佛本来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一般。

这让吴绍廷稍有安慰，否则怕是早就放弃这个逆徒。

见厚朴过来，洛宁顾不得才练习过一次无相，脚步虚浮地起床，挥手让厚朴进门。

“怎么大晚上的跑过来了。”洛宁摸摸厚朴粗硬的头发，笑道。

厚朴似乎很喜欢被洛宁摸，眯着眼睛缩缩脖子，格格笑了出来。

笑了一阵，厚朴想起来为啥而来，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果脯，递给洛宁。

“吃、好吃。”

洛宁一愣，往昔模糊的记忆恍惚间和面前的人重叠。

那是什么时候呢，天井中戴着镣铐的少年也是如今天这般，愣愣地看着那个小胖子憨笑着从衣兜里拿出一包东西。

那些画面明明不甚清晰，却带着洛宁难以理解的温度。

他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看着男孩眼中蕴含的、他不知如何回应的期待。

“……嗯！”洛宁重重点头，笑着拿过厚朴手中的果脯。

一颗一颗喂到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弥漫。

“嘿嘿。”厚朴摸着头傻笑。接着又手舞足蹈地跟洛宁地跟洛宁比划，嘴里说着前后不搭的话。

洛宁居然还真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十几年的岁月，带着巨大的惯性，一如既往地牵连着两个少年，即使其中一个不再天真疯癫。

两人别致的聊天进行了好些时候，敦实的少年才开始有些眼皮打架。

洛宁哭笑不得地让他躺下，看他安然睡去。

“咚”

笑容温和的洛宁突然觉得心脏剧烈鼓动了一下，一股难言的心悸涌出，全身的血液像是一瞬间被心脏抽走，又一股脑地回流。

洛宁脸色霎时间惨白，又转瞬变得涨红。

“吃、吃…”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一阵宛如孩童睡梦间的呓语。

轻微、飘忽，却直钻耳膜。

洛宁全身僵住，连想伸手捂住绞痛的胸口都做不到。

眼中清晰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分明的色彩像是突然蒙上了一层反色滤镜，变得光怪陆离。视野中的所有东西，都变得轮廓扭曲，像是浮在平静的水面上的油彩被掉落的石子扰乱。

“吃……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