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异族（1 / 2）

“何为异族血脉？”洛宁连忙问。

“这个，就要先从异族说起了。传闻异族乃天地污秽所化，汲生灵恶念为生，是至邪至恶之化身。其型无状，什么奇形怪状的长相都有可能。而且极擅幻化伪装，飞禽走兽有可能是它们，衣冠楚楚的人类也可能是它们。”

“有史记载以来，天下生灵便深受其害。人族沦为猪狗，被拘为奴役仆从，甚至被虐杀烹食，也是常态。直到一千五百年前，玄阳子横空出世，发现人族修行之法，传播世人。历经两百余年积累后，率领人族修士与异族展开了长达六十年的绵延战争。人族从弱到强，慢慢占据了优势。”

“可是因异族擅幻化，始终不能毕其功于一役。最终，玄阳子主持铸造十仙器，破除了幻化异术，一举覆灭主宰世间的异族王庭。异族残余，也在后续岁月中被清除一空，到现在，已经很久没人见过活着的异族了。”秦叔悠悠道。

“那秦叔说的异族血脉……难道异族还能和人族通婚吗？”洛宁惊讶，按秦叔所言，所谓异族并非不同种族的人类，而是根本不是人，那为何还有异族血脉之说，二者没有生殖隔离吗？

“异族血脉，不是异族和人类通婚生下的子嗣，而是指沾染异族之血，被异化的人类以及他们的后代。在异族统治时期，异族会挑选人类，通过注入异族血肉，辅以异化秘术，改造人类来作其拥趸。这些被完全异化的人，被称为异人。”秦叔解释。

“这和吴先生留下厚朴有何关系？”洛宁不解。

“主人留那少年在此，其实是在救他。一是因为久远时候被异族压迫的惨痛记忆，让现在的修行界对异族有关之事严防死守，稍有风吹草动便是万钧雷霆落下。那小子身上异族血脉过于浓郁明显，要是在外间被那些个宗门发现，世上再难有其容身之地。二则是，主人想以特殊功法，化解其随着年岁增长被异族之血侵蚀心智的风险。”

洛宁理了一下，大概明白了秦叔的意思。

即厚朴身上有异族基因，这种基因能大幅增加他的身体素质，甚至有可能获得某些特殊能力，但是这种基因有突变风险，是个定时炸弹。

“秦叔说的特殊功法是？”

“九劫九化经。”秦叔一字一顿。

“这功法，传言是青玄道宗开宗祖师玄阳子一位亲传弟子所创，但因为功法过于奇诡霸道，被玄阳子焚毁，勒令不得修行，更不能传播。但这位弟子未遵师命，继续私下深耕，后竟因此功法性情大变，陷入癫狂。在一次与异族之战中，其人公然反叛，投身敌营，最后落得个被玄阳子一剑枭首的下场。”

“世间传闻，三人成虎，真相如何，早就没什么人在意了。”秦叔叹道。

“九劫九化经其实是那位前辈从异族异化人类中得到灵感，并试图将此过程逆转所作的尝试。前辈天资纵横，按他的设想，以此功法可以在祛除异族血脉的对人意志侵蚀的同时，保留异化带来的特殊能力。这本是一门在当时能极大增加人族实力的绝顶功法！”

“九劫九化经脱胎于异族异化秘法，但和异化秘法一次性将人类转化为异人相比，此经过程更为温和，将异化阶段分为九次，每次以特定异族骨血为源，引起可控异化，称为九劫。每劫之后，功法逆转，剔除异化畸变，又保留一部分异族强悍的体魄和异术，称为九化。”

“但这位前辈是生不逢时，那时异族强横，根本不存在身负异族血脉，但本质为人的人类。经异族转化之人，要么彻底异化，要么暴毙当场。已存的异人无法修行此功法，前辈只能以自己实验，分次浸染异族骨血。”

“但人类的身体太过孱弱，异族骨血对人来说堪称最猛烈的毒药，哪怕已将过程分为了九次，依然很难控制。稍有不慎，就会被异族骨血吞噬，畸变为毫无理智的怪物。最终，那位前辈还是失败了。”

“随着异族消亡，残存的异人经过多代繁衍，血脉稀释，这部功法反而有了成功的可能。身负异族血脉之人，根本用不着外源性的异族骨血，完全可以凭借激发自身血脉，更为温和地完成每个阶段的异化。”

“而且，九劫九化的过程，也在逐步消除异族血脉的侵蚀，降低彻底变为异人的风险。”

“九劫九化经，是那少年唯一不在未来变成异人的选择，所以我说，主人是在救他。”

洛宁听完，陷入沉思。且不论秦叔所言真假，哪怕是真的，吴先生凭什么会冒着风险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憨傻少年谋划呢？

他直言不讳，问了出来。

“我家夫人，也是异族血脉……”秦叔沉吟良久，缓缓道，“只是那时，主人还没有得到九劫九化经……”

秦叔没有把话说完，但洛宁可以想见，这应该是一个悲剧。这倒能解释为何吴先生会对厚朴另眼相看。

既然异族和异人是人尽皆知的历史，那秦叔的话就不难被证实或证伪，洛宁思忖片刻，道：“如此说来，厚朴能遇到吴先生，却是他的造化了。”

说完暂时将这事搁置，现在多说无益，总得等查证后再作打算。

洛宁转而问：“得吴先生准许，让我借阅藏书，只是这借阅定价几何？”

“主人有言，一层每本一两银子，二层十两，三层百两。”秦叔笑呵呵地道。

“先生先前说可以让我在此做事换钱，秦叔可否教我？”

“那可多了，主人乃灵师，整日和具装打交道，若你会炼器，可帮主人锻造灵材，若你会阵法道术，帮主人铭刻灵纹也行。”秦叔道。

“……”洛宁抓瞎，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若都不会，帮老仆我打打水劈劈柴也是可以的。”秦叔笑呵呵地补了一句。

……

自此，秦叔多了一个小跟班，帮他省了不少力气。而洛宁也过上了白天劈柴挑水、扫地洗衣，晚上挑灯苦读的愉快生活。

说愉快并不是自嘲，洛宁很享受夜晚来临时抱着用一天劳动换来的书籍苦读的时光。

吴绍廷藏书颇多，从五州风土人情、宗门轶事，到修行见闻、道术阵法无所不包。

但如功法、阵法、道术之类，都在二三层。

洛宁做了一个月工，得了五两银子，这还是秦叔有意放水，故意多给了，不然就一个月的杂工，哪里值五两银钱。

幸好开始为秦叔做工后，日常的食宿倒是没再真收他银子，否则按先前吴先生的定价，他这钱吃饭都不够。

但是总看一层的书也不是办法，他思虑良久，还是昧着良心找狩借了二十两，这才借了两本二层书籍出来。

这一个月，除了干活看书，他做的最多的就是修行那玄奥的太素悟玄。不知为何，这功法第一层内容中所说的气，与洛宁在吴绍廷藏书中看到的关于元气的描述不太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