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蜉蝣（2 / 2）

“你悟透了哪些？”

“只得悟第一层。”洛宁如实回答，无相帮他铭刻的，确实只有第一层的太素悟玄。

他现在也为难，虽然明知参悟这功法全非自己的功劳，但又不能透露无相之事，只能颇为心虚地冒领。

“第一层……”吴绍廷神色复杂，看着眼前这个青涩的少年，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苦苦参悟一无所获，顿觉有些意兴阑珊。

“玉珏呢？”吴绍廷没好气问。

洛宁头大，无法隐瞒，只得硬着头皮道：“这玉珏，颇为奇异，晚辈拿着把玩时，竟化作流光融于晚辈体内……晚辈不是想吞没先生东西，只是现在真没法将其拿出。”

“……”吴绍廷脑门一黑，觉得这小子实在一派胡言，就想斥骂。

但转而一想，又觉得还真有可能，这玉珏来历不凡，这么多年自己试过的方法不计其数，始终不得悟一二，如若真像这小子所说，那怕是制作这玉珏之大能早就设置了禁制，以寻有缘之人。

可这小子何德何能，能得此玉珏认可？

这么一想，吴绍廷气又不顺了，恶声恶气地道：“你可知这是我家传异宝？就这么被你损毁，你如何能赔？”

“这……”洛宁自知理亏，但他现在身无长物，能拿什么赔呢？

他更不能怪狩自作主张拿这玉珏给他，狩出于好意不说，他也占了天大便宜。至少没有这枚玉珏，他是决计无法这么快就入蜉蝣境的。

“洛宁自知先生家传之物不能以寻常财物计，但晚辈实在无他法可偿还，还请先生宽宏，给个估价，好让晚辈能略偿过失。”

“嘿，说的好听，你赔得起吗？”吴绍廷故意激他。

“晚辈虽年幼，也知诚以养德、信以立身的道理，自会竭尽全力赔偿先生。”洛宁恳切道，但没把话说死，他也怕这怪老头说出一个天文数字来。

“妈的，话里话外地扯什么诚信，这是反将我一军，怕我敲你竹杠？”吴绍廷哪里会听不出这小子的话外之音。

“晚辈不敢。”

“也不坑你，这玉珏之上的功法你也见识过了，既然学了，我也就当卖给你。这功法加这宝贝玉珏，作价白银一百万两不过分吧？另外，你还得将你所知的太素悟玄教与狩，如果教得好了，我可以酌情给你稍减赔款。”吴绍廷瞪着洛宁道。

他原本是想让洛宁默写与他的，但想想那么说实在丢人，拉不下脸。

“？”一百万两的价格是否合理洛宁暂时不太确定，他心中惊讶的是为何要他来教狩太素悟玄，难道作为原主人的吴绍廷竟不会？

他心下思量，有了些许计较，道：“先生所谓减免，是何章程？”他得试探吴绍廷对这一百万两的重视程度，以反推其不会这太素悟玄的可能性。

“嘿，还跟老夫玩心眼！”吴绍廷冷笑讽刺，但他也光棍，直言道：“太素悟玄五层心法，你每教狩一层，我就免你一成银子。”

也就是如果五层都教会，只用赔一半？问题是，太素悟玄不是七层吗？

洛宁心里大概确定了。

“一言为定，晚辈定当全力以赴。只是这太素悟玄过于晦涩，现在除了第一层，其他内容于晚辈如同天书，只觉其混沌难明，连想具现为文字都做不到。”

吴绍廷皱眉，这话他是相信的，因为他以往参悟这太素悟玄时就是这般光景，只觉其浩大缥缈，内容不落文字，更像一堆莫名其妙的鬼画符。

可如果按洛宁之言，等他完全参透五层，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但他也无其他办法，只能道：

“你尽力就好，约定完成之前，你可住在这，食宿还是照旧，需付银子。”

“多谢先生。”

“另外，你如果想快点还清银子，倒是可以在这学学本事，也好做事换钱。那边书房的书籍密卷，每一本按内容珍贵与否作价不同银钱。你如果想看，可以找秦二。但是有一点，从今天开始，除了你欠的那一百万两，其余东西概不赊欠。”吴绍廷声音冷硬地说道，但话中内容，却让洛宁一喜。

按前面秦叔所言，这吴绍廷乃是青州首屈一指的灵师，其藏书密卷必然不凡，等闲人别说出银子，哪怕拿着奇珍异宝上门，也不一定能换一阅。

洛宁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没说其他。

吴绍廷冷哼一声，顺手把狩逮住，拎着出门。

到了门口，又丢下一句：“你那兄弟，和你不同，他欠我一条命，且他体质殊异，于我有用，需得做我十年门童。”

做人门童倒没什么，而且报人恩情也属应该，但洛宁就怕这吴先生说的厚朴体质殊异会给厚朴招致什么损害，难保这吴先生不会对其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刚想开口，就见一直静立一旁的秦叔给自己打眼色，他领会其意，不再多言。

等吴绍廷走远，洛宁才问道：“秦叔，吴先生执意要留下厚朴，有何深意？”

秦叔没有立刻回答，像是陷入回忆，片刻后才谓然一叹。

“唉，都是命。你可知你这弟弟为何明明从未修行，体魄却强健如蜉蝣？”

“这……小子不知，厚朴生有脑疾，自小憨傻，但体魄确实强健，少有病痛，我也奇怪得紧。”洛宁对厚朴的情况也不知所以然，但厚朴背能着洛宁跑了半宿还没被那三个凶人追上，傻子也能看出厚朴的过人之处。

“他，身负异族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