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求艺（2 / 2）

洛宁这才对这吴先生的臭脾气有了形象的认识。

但也无法，虽然话难听了点，但人家又不欠自己什么，教不教的全是情分，能暂留自己在此地，就已经是恩情。哪怕吃喝都得算银子，还要价奇高。

洛宁无奈，只能恭恭敬敬地在门外行了一礼，回到自己院中。

回到住处没一会，狩嗡嗡振着翅膀又飞过来了。

她玉雕似的脸上气呼呼的，短短的小手在空中比划。

“老头子不教我教！”

洛宁有些感慨，骤然清醒以来，唯二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就是厚朴和这小东西。

虽然不知道狩对他的好感从何而来，但漂流零落的他面对这份莫名其妙的亲近还是心生感激。

“谢谢狩，那以后我可得叫你师父了！”洛宁笑道。

他弄不懂狩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到底算人还是具装，但是他能感觉到狩的心智应该不会太高，和七八岁孩童类似。

狩绕着洛宁转圈，脸上有些得意，似乎正在为师父这个称呼高兴。

洛宁看得有趣，伸出手让狩驻停在掌心，笑道：“那师父第一课该教我什么？”

他本就只是开个玩笑，对天真如稚童交流都有障碍的狩，他不可能真报什么希望。

狩闻言却歪着头认真沉思，想了会，挥手写道：“你等着！”

写完就振翅飞向吴先生院中。

吴先生正在对着案台上一堆零件捣鼓，余光瞥见狩进来也不出声，任由她在屋里东翻翻西找找。

狩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小木盒里翻出了一枚玉珏，欢欣鼓舞地抱着比她头还大一圈的玉珏飞出去。

吴先生看得又好气又好笑，“嘿，还真会挑，哼哼，蠢丫头，老子都学不会的东西还敢给那小子，他要能学会，老子吴字都过来写！”

哼哼唧唧一阵，也不再去管。

他吴绍廷何等人也？比起青玄道宗七院首座也不遑多让的人物，他都悟不透，天下间就没人悟的透。

洛宁见狩吭哧吭哧抱着一个玉珏飞来，略有些诧异，吴先生居然没阻止，倒是奇怪。

“嗡嗡嗡。”

狩示意他接着，洛宁拿过来仔细打量，是一枚圆形玉珏，颜色泛黄，由一靑一百两块鱼状玉佩合在一起，给洛宁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了，和太极阴阳鱼倒是颇为接近。”洛宁暗忖。

“这是很厉害的功法。”狩看起来很雀跃，围着洛宁上下翩飞。

“嗯，可是该怎么学呢？”洛宁感觉这玉珏很不一般，拿到手里时，右手手心无相留下的印记一阵灼热。

“……”狩如何会知道功法玉珏的使用方法呢，她眨巴眼睛，脸露茫然。

看小家伙的样子，洛宁忙到：“没事没事，我们慢慢研究，实在不行请教秦叔。”

狩摇头，写完一句话又急匆匆飞出屋子。

“狩问老头子去。”

洛宁被她盛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担心她挨骂，但狩身形太快，不等洛宁开口就不见踪影。

洛宁只能坐下好好翻看这枚玉珏，以及手中越发炽热的无相印记。

“滴血认主？贴脑门？”洛宁咕哝。

就在洛宁把玩之时，手中无相留下的三角形印记突然逸出清光，将玉珏整个包裹。

洛宁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又被拉入了祈二十一所在的那个奇异空间。而那枚玉珏，正静静地悬浮在无相之前。

只是此时祈二十一头颅低垂，被钉在黑色圆球上的身体一动不动，悄无声息，似是陷入沉睡。

洛宁正惊诧间，就见祈二十一身前的无相，青光大盛。

那些光芒在那枚玉珏周围聚集，遵循着什么特定规则交织流动，并以不同的频率震颤、变色，无数繁杂的铭文在流光中翻涌。

而那枚玉珏，像是被融化的蜡烛一样，被流光软化，青白相间的玉质随着无相发出的流光涌动。

最终，洛宁眼前出现一个白色光球。

他犹豫着伸出手指，缓缓点在光球上。

“啵”

像是点在水面，白色光球表面泛起涟漪，尔后骤然破碎，无数如蝌蚪般扭曲的符文四散开来，在不远处扭动。

洛宁惊诧莫名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些无规则扭动的蝌蚪突然像干涸已久突然见到清泉一样，疯狂地向着洛宁涌来。

“……”

惊恐的洛宁丝毫无法阻挡，只能任由这些蝌蚪在他身体里穿梭游动。与此同时，一股玄奥浩大的明悟浮现于脑海，身旁像是突然多了很多亲切的小东西，可以随他心意召唤而来，又驱之而去。

“太素悟玄……”

清光裹挟着扭曲的蝌蚪，在他心中一笔一划镌刻，变成一个个清晰的文字，一门晦涩繁复的功法如同早已领悟多年，在他心头浮现。

但那漆黑的蝌蚪实在太多，无相发出的青光似乎力有未逮，镌刻了片刻后便消散一空。青光一消失，剩余的大量蝌蚪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洛宁体内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

清光耗尽的同时，洛宁意识也从那处空间脱离。

“……”洛宁身子一软，只觉像有人直接拿针管扎了腰子，又酸又疼又涩，腿软得直打摆子，险些站立不住。

他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拿手擦了擦鼻孔流出的鲜血。

“无相无相，可为万相……”洛宁甚至都无暇去管又被无相抽干的身体，他感受着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名为太素悟玄的功法，默默为无相和祈二十一点赞。难怪这老头可以压制那个仅凭一丝意志就让洛宁如坠深渊的白鸮，也是个大挂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