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求艺（1 / 2）

第二天一早，他洗漱一番就去找昨天见到的坡脚老人。

在一处灶火房里，洛宁找到了正在劈柴火的老人，连忙殷勤地上前，“老先生，我来帮您。”他蹲下身想从老人手中取过斧头，但一拿之下，发现斧头纹丝不动。

坡脚老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洛宁，道“小哥身子好了？小哥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子弟，怕是干不惯这些活计。”

洛宁虽然疯癫，但在洛氏的十五年里，除了被囚禁，其他衣食待遇还是不错的，还有厚朴专门照顾，仅从外表看，倒是一副俊秀文弱的公子形象。

洛宁脸色讪讪，这老人家力气真大，他刚才手下暗自用力，斧头还是不动分毫。

“老人家贵姓？小子和舍弟幸得贵主人救助，但现在身无长物，不能报大恩分毫不说，还在贵府上白吃白住，实在惭愧。”

“啥贵不贵的哟，老仆姓秦，没啥大名，倒有个秦二坡子的诨号，小哥叫我秦二即可。”

“岂敢冒犯，您要是不嫌弃，我就叫您一声秦叔，您唤我名字就好。”洛宁连忙道。

“呵呵，那随你吧。洛小子，你说的白吃白住可是想差了，我家主人最是恩怨分明。他说了你不是他救的，他也不想救你，所以你不用觉得欠他什么。给你的这些个吃食住处，也是要折算成银两的。”

“理当如此，小子自会想办法偿还，吴先生大恩也不敢或忘。”这吴先生脾气古怪是古怪了点，但这反而让洛宁心里放松了些。

“小子此番家中突遭大难，阖族遭凶人屠戮，也不知族人还有无幸存。族人惨状犹在眼前，我却连仇人是谁都不知，自己不通修行，对修行界也知之甚少……前路何在，实在一片茫然，恳请秦叔指点！”洛宁现在是真的心头一片茫然，这番话说的也是情真意切。

秦叔闻言一叹，目光幽幽道：“昨夜见你二人身上惨状，对你之境遇也有几分猜测，却没想到会是灭门惨剧。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修行界更是如此，冤冤相报，无休无止……”

“你家族因何遭难我不知，但主人从何人手中将你二人救下，我倒是略知一二。主人浸淫具装一道数十年，乃青州地界首屈一指的灵师，前些年，主人受云家所托炼制一架登空境具装，托人运送过程中遭人劫掠，探查后发现是无生阁所为。主人和云家搜寻良久，但无生阁本就是沟渠里的老鼠，一遭得手后早就逃出青州。”

“昨日主人在庆安郡办事，突然感应到那架具装的道元波动，循着踪迹过去后一举锄灭无生阁人等，将那架具装取回。也是因此，才遇到你兄弟二人。”

具装？是指那个高大不似人类的东西吗？对其威力绝伦的攻击，洛宁可谓印象深刻。

“具装是何物？”洛宁问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秦叔有些诧异，哪怕不通修行，这等人尽皆知的东西也该有所了解才是。

洛宁讪笑，总不好说以前自己是个疯子，现在突然好了。

秦二瞥了洛宁一眼，还是给他介绍起来。

随着秦叔慢吞吞的话语，洛宁只觉这世界修行体系远比他了解的更奇异。

具装是一个结合炼器、阵法、道术为一体的特殊领域，或者说是一种特殊武器的概念。并不拘于具体外形，可以是一把刀剑、可以是飞禽走兽、也可以是长枪重炮，甚至可以像暗枭一样，外形与人类无异。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以炼金手法将一些特殊灵材锻造为基材，以道元熔炉作动力，装载各种阵法和道术的复合武器。

前世机械工程及其自动化专业毕业的洛宁，听着老人话中对具装的描述，心情是极为震撼的。

这玩意是怎么做出来的？他虽然对修行界了解不多，但是对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发展情况还是大致了解的。

抛开道元修行这个玄异因素，这个世界其他方面技术的发展和印象中的宋元时期类似，这些人是怎么在这种生产力条件下制造出这种行动流畅、外形仿真，还可装载大杀伤力武器的东西的。

最让洛宁难以理解的是，如果这玩意是由人类远程操控，通信是怎么实现的？如果没有操控，那更离谱，它自身怎么实现这么复杂行为选择和逻辑判断？

这特殊的修行体系的加持居然能让人跨越社会发展阶段直接手搓高达？

秦叔的讲解还在继续：

“具装炼制，涉及的领域颇多，要求所学既杂且精。就以道术为例，其余修士或许可以轻易学会一门道术，并运用熟练，但是要想将其装载在具装上，就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掌握”可以做到的了。如果说能使用是知其然，那么想要装载就必须是知其所以然。”

“所以一直以来，极少有修士能涉足此道，以至于专攻具装的修士，独立于普通修士以外，被称为灵师，我家主人，就是一位在青州首屈一指的灵师。”

洛宁心里有了一个比较形象的概念，修士就像工具使用者，而灵师，更类似研发人员。

洛宁突然联想到，那位如同精灵的狩小姐。

“秦叔，小子唐突，敢问狩小姐是否也是……”

“是也不是，我也不知道小姐该算作什么，她也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有自己意识的具装。”秦叔对这个话题有些避讳，没有深言。

洛宁见状也不再多问，转而问起另一件事，“秦叔，若小子想学修行，可有什么途径？”

秦叔也不意外，打量了一圈洛宁，回道：“你这个年纪，再入修行，却是晚了些。一个是难有成就，二是各家学府、宗门招收蒙童弟子，基本都只要十岁以下的。”

洛宁闻言心中一凉，忙问：“可还有他法？”

秦叔皱眉想了想，又道：“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各大宗门除了定期择收蒙童外，还会破格招收已有修为的优秀弟子。除了宗门，你也可以跳过基础的学府，直接报考学院，也不作年龄限制。但二者都有一个前提，需得自身已踏入修行，且有过人之处。”

洛宁听得挠头，这和让身无分文的人把闲置房子租出去吃租金过活不是一个道理？

要有闲置的房子，何以还会身无分文？

这是个死胡同啊。

“可有不入宗门学府的修行之法？”

“自然是有的，五州大陆多的是机缘巧合寻得一二功法自己研习的野修散人。”秦叔说到这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请秦叔指点！”一看秦叔笑容，洛宁就知道他意有所指。

“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秦叔抬抬下巴，示意吴先生所在的院子。

洛宁瞬间明悟。

……

求见吴先生之前，洛宁是做足了准备的。

包括如何在他面前卖惨，如何恳求，甚至怎么借前世所学和无相的能力，在其面前显露一番自己的不俗，洛宁都在心中打了几遍腹稿。

可是真进了吴先生院子，这些个准备啥也没用到！

吴先生甚至都没让他进屋，几句话就把洛宁打发了。

“你那兄弟居然是个傻的！妈的，亏大发了！老子救了他一命，不管他傻不傻，都得留下来给我看十年家！”

“至于你，爱去哪去哪，去之前先把欠的钱还上！没钱，你就给老子去外面挣！想学修行，跟老子何干？有本事让那蠢丫头教，你要能学会，我倒真高看你一眼！”

洛宁连开口的机会都没，就被一阵狂风涌动给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