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2 / 2）

而被击飞的暗枭腹部破了一个大洞，此刻半跪在地，右手那团给了厚朴致命一击的扭曲光团再度亮起，一道白线如同闪电，射向老头后脑。

三道致命攻击从三个方向同时而来，老头一眼瞥过，恶形恶状地低骂了句什么。

然后老头抬脚，一直看着就觉臭气熏天的布鞋蹬在持刀登空境的脸上，锋锐的一刀还未完全劈出便失了架势。

凶猛射来的重箭被老头拂袖扇飞，倒射而回。

老头左手伸出，暗枭堪比重炮的一击竟被他徒手握住，光团在他手心僵持片刻后缓缓消散。

只是瞬息，局势徒转。

持刀修士脸颊凹陷，软软地躺在雪地里，已无声息。弓手被自己射出的箭矢拖出数米，钉死在一块巨石上。

严青山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以往高高在上的两位化羽境前辈，居然就这么死了。

王护法……

王护法呢？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只见王护法在雪地上空激射而去，身影越来越小。

不愧是登空境，身法一流。

严青山笑得难看，难怪叫牵制阵型。

“呸，腌臜玩意。”老头看着不战而逃的王护法，眼神凶厉地又吐了口痰。

他袖袍一挥，一道娇小精致的人偶飞出。

人偶只有手掌高，全身上下纯白无暇，仿佛白玉雕琢，背上还背负两对薄如蝉翼的翅膀，宛如精灵。

“送他归西。”

人偶背上翅膀煽动，像蜻蜓一般追向王护法。

尔后老头又看向还站着的三人，眼神诡谲。

严青山感觉像自己是被猛虎盯住的羚羊，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想拔刀，哪怕死，他也不想死的毫无尊严。

而另外两人修为稍高，勉强能在老头的注视下挪动身体。

他们牙齿咬碎，拼尽全力鼓动道元，对着老头施放了他们掌握的唯一一个道术，——杀生。

杀生暗红的血刺还未凝聚完成，两个蜉蝣境修士的身体已经被两道气机斜斜斩断，上半身沿着腹部的红线无力滑落，肠子漏了一地。

“咕”

严青山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他不想拔刀了。

老头没看他，仿佛觉得连出刀勇气都没有的严青山，不值得他注视。

只在经过他时，丢下一句话：

“回去跟萧岳那个杂碎说，滚出青州，好好做他的丧家犬。再敢把手伸进来，我会去找他。”

“嗡”

精灵一样的人偶去而复返，全身还是一样洁白无暇，一丝鲜血都未沾染。

但是严青山脑海中却下意识地浮现出那位王护法身首异处的场景。

远处的暗枭已经静止不动，它只是一架具装而已，失去主人的操纵后，不过一堆死物。

老头脚不沾地，转身欲走，却又突然驻足。

“咦？”

他飘向洛宁和厚朴所在的地方。

两个少年衣服被剥开，衣不蔽体地蜷缩在雪地里，全身已经冻得发紫。

“异族血脉？嘿，稀罕。”

他想了想，右手遥遥指向静止的暗枭，也不见如何动作，那边的暗枭居然全身抖动起来。

片刻过后，暗枭原本沉寂的双眼再度明亮，机械地起身，飞向老头。

“带上他。”

老头言简意赅，指指地上的厚朴。

肚子上的大洞像是完全没影响暗枭的行动，它单手抱起厚朴，夹在臂弯中。

老头只让带上厚朴，暗枭很忠诚地执行了新主人的命令，对旁边的洛宁，视而不见。

老头并没有多开口的意思，引起他兴趣的，只有这个矮胖少年。

那个白色的人偶却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飞向洛宁，围着他打转，翅膀发出意义不明的嗡嗡声。

“滚犊子，养你就够费劲的了，还想给我舔一张嘴。”老头看了一眼，对着人偶喝骂，像是那人偶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人偶继续围着洛宁飞舞，翅膀嗡动声变得更加急促。

“嘿！还犟起来了！你走不走？”老头红脸发黑。

人偶闻言，索性直接降落在洛宁胸口，藕段似的四肢如真人一样动作自如，一屁股坐在洛宁身上，双手抱胸，就是不走。

“妈的！”老头气到了，破口大骂。

僵持片刻，老头无可奈何，气急败坏地道：“行行行，带回去你自己养，老子多给他一口饭吃算我输。”

白色人偶瞬间舞动起翅膀来，飞到暗枭头顶，小脚踢了踢暗枭脑袋。

暗枭像是接到了新命令，弯腰把洛宁也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