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村遥远（1 / 2）

观星村，群山环绕，上面长年累月的积云累雾，经年不散。

仿佛上面住着逍遥快活的神仙，无时无刻不在审视脚下的大地，阅览人间的喜乐悲欢、因缘聚散。

在神仙的世界里，红尘俗世好比就是沧海一粟、白驹过隙，笑过，哭过，恼过，好过，不过尔尔。

我下我的神仙棋，你吃你的人间饭。

古人说，云从龙，风从虎，不知道这山下的村子可曾出过什么龙虎。因为年代久远，时至今日，也无人考证。

虽然这个山村，距离繁华的都市遥远，但也是一处别样的人间烟火，颇有桃花源的诗意。

山村自是比不上大都市的繁华，但是也有它独特的优点，那就是生活的慢节奏。

好比是舒缓的流水，听着那流动的水声，躁动的心灵也会很快安静下来。

慢节奏的生活，在当前的时代算是一个稀有品吧。

老话说有钱难买自在。或许，在富裕和清闲之间，只能选择其一。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选择。

世俗纷纷扰扰，人间吵吵闹闹。

有钱难买清闲，贵在自由逍遥。

这村里住着数十户人家，虽没有豪宅别墅，可也是错落有致，道路整洁。野树杂花，奇山怪石，穿插其间，颇有一番赏心悦目的野趣。

山下一户人家，细长的山水，经行院子的前面。山环水抱，优哉游哉。也是一处人间洞府。

这户人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都是石头堆砌而成，这也算是就地取材了。

院子里，一对父女正在聊天。看他们的表情，好像聊的并不愉快，不知道是不是为人类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这类问题伤脑筋。又或者是为了四百年之后的三体人入侵而担忧困扰。

只见那个年长的父亲模样的人，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脸上长满了沟壑，那是饱经风霜的证明，说道：“你上次说马上要毕业了，现在面临工作的事情，都很卷。你说的不错。现在任何行业都卷。那你是有什么打算，给老爹说说，老爹给你参谋参谋。别看老爹没有读过多少书，可是社会这本无字天书，我可是读的透透的。”

说话的父亲叫孟善鸿，孟是姓，善是辈分，鸿是名。

以前人起名字都是有辈分的，排资论辈，就能从名字上看出来。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名字里用辈分的很少了。传统也就在这时代的大潮中，逐渐的稀释了，不易为人所察觉。就好像移动的树影那样静悄悄，待到夕阳下山，才感叹一天的时间又要过去了。

孟老爹一辈子没出过山，都在大山里生活，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山里人。

孟芝曾经要带孟老爹出去走走，可是孟老爹坚决不愿意，他说还是山里的生活更适合自己。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自己看不明白，看了也会头晕眼花。不喜欢，也适应不了。还是大山里的生活好啊，山里生，山里埋，山里自由自在。这是孟老爹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孟老爹虽然在山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可是生活过的并不枯燥。他喜欢生活，也善于生活，他能够把平凡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这未尝不是一种能力，一种宝贵的能力。

有的人拥有很多，经济上的富足、事业上的成功、感情上的丰富，可是并不感觉必然的幸福。

有的人拥有的很少，银行里可能没有多少存款，餐桌上都是简单的五谷杂粮，感情上可能也是乏善可陈，可是依然能把生活过的有滋有味，或许这就是精神上的富足吧。

孟老爹的兴趣就是打打拳，喝喝酒。

这打拳的习惯也是从祖辈上传下来的，到孟老爹这一代，少说也有几十代了。因为年世久远，孟老爹自己都记不清了。

至于喝酒嘛，那是因为山里的气温不高，喝酒御寒。另外呢，听说古代的大文人都喜欢喝酒，喝了酒，就有如登仙境的感觉。或者是像李白那样，文思泉涌，斗酒诗百篇。孟老爹识字不多，当然不是为了写文章喝酒，而是为了那种感觉，一种微醺的，仿佛脱离人间俗虑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性格使然，或许是因为喝酒使然，孟老爹总是乐呵呵的，很少看到他不高兴不开心不快乐，好像孟老爹从来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烦恼两个字。

孟老爹的对面站着孟芝和骆娃。

骆娃是孟老爹的徒弟，也是孟芝的师兄。俩人从小打到大，感情很好，即便打的头破血流，还是跟胶水一样，黏在一块，好的穿一只袜子，吃饭用一根筷子。

骆娃还在小的时候就经常跟孟芝说孩子气的话，“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子。你愿意不愿意？不愿意我扁你。”

孟芝那个时候还小，总是会用稚嫩的语气认真的回答，“我愿意。”仿佛这句话是世界上最庄重的事情，必须严肃对待。或许要等到小孟芝长大了，才能看清楚婚姻的本质是什么。

这颗娶孟芝做新娘的种子，在骆娃的心里渐渐的生根发芽，在一天天的茁壮成长。

孟老爹一边自说自话，一边随便划拉几招拳法。打的风生水起，虎虎生威。就连院子里的树叶都在随拳起舞，脚下的大地好像也颤抖了两次。

骆娃他也在有模有样的跟着孟老爹练拳。其实这些拳法，骆娃不知道学了多少遍，练了多少年，早就熟稔于心，就是在梦里，他都能给你打出来。

骆娃现在与其说是练拳，不如说是在过一种早已习惯的生活。

据骆娃自己的说法，这套拳虽然简单，可是每次练完浑身舒畅，而且感觉每次都有收获，可能是力量增强了，也可能是速度变快了，也有可能是思想认识上深化了。

练拳练到一定的境界，就不单纯是练拳了，而是练心修心。其实人生的其他方面何尝不是这样的道理。心散了，什么都干不成。想干成事，心就要收回来。这就是“收放心”的功夫。

骆娃的勤于修炼让为师的孟老爹，感到十分的欣慰，他认为骆娃是自己收的最好的徒弟。因为孟老爹这辈子只收过一个徒弟。他要奖励这个好徒弟，要把自己的女儿孟芝“奖励”给骆娃。

骆娃自己呢，来孟芝家里，一是来练拳，二呢还是来练拳。

“……”

二呢是借练拳当个幌子来看孟芝，这个恐怕除了孟芝，这个大心思早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而且即便是孟芝自己，如果她不是一个对感情迟钝的人，恐怕也会略有察觉吧。

两个人目前就这么在“秋千”上荡着，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不知道什么时候秋千停下来，什么时候窗户纸被捅破。

作为父亲的孟老爹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早日成家，这样就不用担心女儿无人照顾。最好生个小宝宝，这样孟老爹就可以升级了——当姥爷。

姥爷带着孙子孙女打打拳、逛逛街，带着他们去捕猎，或者上网泡吧，那是一件多么平淡而又快乐充实的生活呀。

在孟老爹的心目中骆娃这个徒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第二个更合适的女婿人选。再说了，在这封闭的大山里想找到一个完美的女婿，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只要是下雨知道往家里跑，就得了。

当然，在对待感情方面，老辈的眼光和年青人可能不太一样。

老辈人或者有着丰富生活阅历的人，希望自己的儿女感情生活踏实就行，不用那么多的花花绿绿。什么爱呀恨呀，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都是过眼烟云，唯有一日三餐、甘苦与共，才是实际的、长久的。

年青人呢，则希望一眼万年。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恨不得上厕所都一块。